“呃唔……”
两人同时出声。
沈稚轻哼。冰脉冲穴的瞬间,她只觉得浑身寒冰忽然间融化,阿蛮浑厚的内息通过那一刹的交迭后,迅速与她的融合。刹那间反哺回来的内力,竟带着一股融合后的酥麻酸软——那感觉很怪,仿佛是肌肤在冰雪里冻僵后,忽然泡进温水……又不完全一样。还带着几分极陌生的惬意和愉悦感。
烫热得让她从骨缝里泛起阵阵酥麻,忍不住半眯起眼睛,轻声发出“啊”的喟叹。
这陌生的惬意和热流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沈稚迷蒙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怪不得瑶苗巫女说这双生融合的修法练到极处远远胜过敦伦之礼。
她只是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已经如此失神难耐……糟了!沈稚倏然回神,她只是轻触一瞬而已,尚且这般,方才她可是将一大股冰寒内息狠狠冲进了阿蛮的经脉之中,双生蛊剧烈融合碰撞之后……他承受的该是何等‘惨烈’?
沈稚瞳孔猛然睁大一瞬,急急起身去看阿蛮——
凶夷人半弯着身躯,死死将压抑的闷哼声忍在胸腔之中,生生将薄唇都咬破。
双手早就挣脱了牛筋硬索,青筋隐隐,将心口处的白衣拧皱成一团——那是经脉冲突交汇之处。他浑身都在发抖,每一块遒劲有力的肌肉此刻都不受控制的发颤。赤足的十根脚趾全都缩紧了,琥珀般的瞳眸彻底失神,眼尾无意识的湿润着。
沈稚走过去时,他的身体犹在轻轻颤抖着。似乎那股庞大的热流尚未褪去,仍在不断冲刷、驯服着这具强悍的躯体。
沈稚难得生出几分尴尬和愧疚感。伸手想摸摸他的发顶,阿蛮眼眸聚焦,望见她的一瞬就怕得轻颤,瑟缩着摇摇头,嗓音哑涩可怜,“小姐,饶了我罢……”
这话音将他自己拉回神志,似乎这才明白‘药人’的用处,金棕的眼眸彻底软了,畏威似的向后轻缩一下,又补了一句,“让阿蛮缓一缓,再、再继…继续,行吗?”
沈稚刹那间心软成一片。她怜惜地摸摸凶夷人的头顶软毛,轻声说道,“不行。”
凶夷人的眸光一颤,金棕的瞳色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幼兽,和强悍的身形形成极强烈的反差,竟意外激起沈稚藏在内心深处的掌控欲。她清甜的嗓音此时也微微沙哑,“站起来,到座枷那去。”
阿蛮很乖,沈稚让他准备足以“治得住”自己的戒具,他就真去细细找了。从库房要了这个通体由玄铁打造的座枷。要说能完全制服他,未免牵强些——只要不卸了关节,任何戒具他都有把握脱逃。可她在这里,他不可能想逃。
此时例外。
沈稚将自己僵硬的药人按进座枷里,仔细将的他双手和双腿分别铐在扶手和椅角上。玄铁的寒意丝毫未能消退他的炽热,凶夷人浑身泛着浅浅的红意,随着四声锁扣的“咔哒”声而心神俱颤。沈稚不许他乞饶,于是只能眨着金棕的眼眸哀求她宽恕片刻。
沈稚伸手按在他的肩膀,轻声问,“之前我有没有说过,你若不乖挣扎,是要受罚的?”
凶夷人僵直一瞬,认命地点点头。
沈稚轻笑,指了指角落里被挣断、浸湿的厚牛筋,“罚你,服不服?”
阿蛮低声“嗯”了。双腿本能地颤动,似乎想要站起来逃掉……当然被锁扣在原处。
沈稚指尖划过他的眉心,“别蹙眉,放松。”她轻声宽慰,“方才是第一次尝试,我手下没个轻重……这回会轻些的。”
凶夷人低声咕哝一句。
沈稚没听清,“你说什么?”
阿蛮面色有几分迟疑,似乎还在因衣裳湿了而羞涩,始终微微蜷着身,不敢抬头望她。“小姐,能不能让我回去想想……我们体内的蛊毒尚不能完全融合,这样、这样……再试几次都是一样的。”
沈稚轻笑,“不一样。”
阿蛮抬眸。
她笑容清浅而残忍,“阿蛮,你知道我们的蛊毒为什么不能完全相融吗?因为你体内的蛊太强,它不愿臣服,做我的解药。所以,才要这般‘折腾’你。”
欺负得他意识模糊、筋骨酥软,再无一丝反抗之力时,她的冰蛊也好趁虚而入,或许尚有一丝收服跗蛊的机会。
虽然做法过分些,但沈稚觉得只要与自己的药人商议妥当,就不算欺负人。
凶夷人惊呆了,心脏缩紧,高挺的鼻梁都隐隐见汗,“小姐,这、这不行的……”
“可以的,相信我。”沈稚笑容温婉,“你知道吗?据说这蛊毒是否能相融,与蛊宿主之间的默契息息相关。倘若阿蛮排斥我,你的蛊毒也会。”
凶夷人被这罪名压得登时顾不上其他,焦急解释,“阿蛮怎会排斥小姐?若以此法能助小姐解毒,我…我甘之如饴。”
沈稚默念着中蛊人的相处方式会影响双生蛊……缓缓点头,“好,证明给我看。”
“呃啊——”
凶夷人的难耐的哑声闷哼荡在汤阁里,映着水声回音阵阵。
沈稚额角微微见汗,饶是她做足了准备,此时封了少商脉不使融合后的内息反流,也隐隐受了些微影响。更勿论处在风暴中心的阿蛮——
可怜的凶夷人,早被无穷无尽的噬人热潮吞没。眼前光晕阵阵,从颅顶到脚趾,通通炸开绚烂的焰火,滚烫酥麻的洪流汇聚成刻骨热潮一次次将他没顶……
就在沈稚克制不住心软,想要停下这熬人的‘折磨’时,异变陡生。
之前驯顺的凶夷人倏然间气势一沉,双眸瞬间失了焦。随着让人心寒的“咔嚓”声,竟生生挣断了镣环,从玄铁座枷上站了起来。他高峻迫人,猛然向前一步,低头逼到沈稚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