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临羌沉声,“漠北从前许诺的,也决不食言。”
束云道长本已有几分意动,闻言不由大怒。“凶夷奴痴心妄想!我绝不予她解毒!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沈稚蹙眉。“道长不愿帮忙便罢了,何必出口伤人呢?”
这句‘凶夷奴’她说的是蛮语,特指那些南朝女奴所生的孩子,在漠北低人一等,很是侮辱人。
“小姐宽心。道长岂会不愿?”阿蛮笑笑。
话音未落已拔剑刺出,瞬息而至。所有人还未等看清,寒芒颤颤的剑尖儿已经抵在红袖姑姑的大椎要穴上。
惊得她瞳孔微张、汗毛竖起,丝毫不敢稍动。
凶夷人剑眉微挑,低笑挑衅,“如何?从前我不知你软肋,不得不以礼相待。如今的道长难道还有得选么?”
束云道长怒不可遏,语调都气得尖细了几分,“以、礼、相、待?”
凶夷人点头,“对比一下,便是了。”
束云道长怒发冲冠,“你放开她!”
剑拔弩张。
沈稚无奈极了,“阿蛮,收剑,莫伤了姑姑。”
他却不动,只是颤了颤剑尖儿,开起玩笑,“小姐缘何如此偏心?从前姑姑又不是没伤过我。”
红袖本气恨得直咬牙,闻言微怔,仿佛瞬间泄了气。
束云道长却是心中一凛——难道这两人本就有结有旧怨?
她有些紧张地望了望红袖,恨声道,“好,我应下了。你松剑罢。”
寒芒骤闪,宝剑已然回鞘。凶夷人漫不经心,“道长也不必动些旁的心思。倘若出了丁点儿意外,你不怕死,却要想想旁人性命。医好了郡主,漠北的金珠宝玉随你取用。”
红袖轻轻拽住束云道长气得不住轻颤的手,“姐姐别被这小子唬住,他不会伤我的。不过…小姐于我确有大恩,若姐姐愿意,就当是帮我一次吧。”
“嗤…”凶夷人低笑,“姑姑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道长,我教你一招。”他随意摆弄着剑鞘,“你不是恨我么?那便更该给郡主解蛊了,到时候剩下的那只双生蛊独阳不生,在我体内月月发作,岂不痛快?”
沈稚眸光一缩。对阿蛮轻轻摇头——倘若如此,那她宁愿不解这蛊。熟料阿蛮并不理会,只挑衅般望向束云道长。
束云道长惊得呆了,“竟是你!你…你和她的蛊,是一对儿的?”
“是啊。”凶夷人语调轻松。
“这不可能!”束云道长错愕摇摇头,“倘若如此,你又何必费心替她张罗着解蛊?继续占着这便宜不好?”
此言一出,沈稚措不及防,倏然有些面颊发烫。
凶夷人之前的云淡风轻瞬间不再,深邃眼眸中浮出几抹杀意。
束云道长浑然不觉,犹自困惑着,“不应如此啊…”她喃喃低语,忽然走近沈稚,“小郡主,把你的手腕给我瞧瞧。”
阿蛮暗暗戒备着。
沈稚将莹白的手腕递过去,束云轻轻接过来,凝眸细瞧,登时不敢置信。连揉了几次眼睛,惊声道,“你是这主蛊?”
沈稚轻咳,淡淡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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