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变的吧。”明净翡把尖细的下巴搁在手腕上,玫瑰色的眼睛被热水熏得一片朦胧,“之前以为自己怀上的时候,还感觉厌烦。可是后来得知是虚惊一场,又觉得难过。”
紫檀忙止住了这个听起来就悲伤的话题,“最近护法又搞出了更多的绢人杀手派到了战场上。”
“没了哥哥的血,父亲能制造的杀手有限。”明净翡放松下来后,有些昏昏欲睡,“听说宫主来过一次风淮,又回去闭关了?”
“是的,宫主她又犯病了,护法就送她回了天梧宫。”
明净翡心里虽然觉得怪异,却还是点点头,“一会儿我们出宫去山上玩吧。”
“圣女,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娘娘的自觉,献王殿下说您不适合这里真没说错。再说了,您就不担心仗能不能打赢?”
“有谢玄濯那种活阎王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明净翡似乎因为某件事情而心情大好,声音也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别废话,趁谢子龙没醒,我们直接出宫。”
春去秋来,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过去。前线的战况本来跟明净翡的预测一模一样,然而这几日又是秋风萧瑟之时,前线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圣女,边关十万将士全都战死沙场,草原蛮子一路畅通无阻,已经快要兵临风淮城了!我们还不快走吗?”
明净翡穿着素淡的白衣,带着产后不久的虚弱,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平静地问:“哥哥已经送走了吗?”
“是的,已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紫檀焦急不已,不得已大声说:“圣女,再不走,怕是草原蛮子就要闯进上燮的皇宫来了。”
“不,我不走,她不会死的,”明净翡不相信谢玄濯会失败,那人可是天命之女,无论重来多少回,她都相信谢玄濯会扭转乾坤,反败为胜。“谢子龙人呢?”
“皇上他正在收拾细软,准备从皇宫地道离开呢。”
“皇宫地道?”
“据传是上燮开国皇帝命人修建的,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条密道。”紫檀深知时间不多,不顾明净翡的反对开始收拾起来。
就在这时,谢子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爱妃爱妃,快随朕离开,再等上几天,那群蛮子就要进风淮城了。”
“皇上,上燮的国还没有破,您怎可做了逃兵!”明净翡抱着孩子退后一步,清丽脱俗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我记得风淮城里仍有三万守军,若拼死抵抗未必打不过长途跋涉而来的敌军。”
“哎哟,都是些散兵游勇,而且那三万人都是陈子瑜的人,他一向与摄政王不和,怎么会借兵来。”
“皇上,国之将亡,匹夫有责,我相信陈大人绝非是非不分之辈。”
听见明净翡铿锵有力的话,谢子龙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
实在是因为本来前线一片大好,大军却在短短的半月内节节败退,就在十日前被敌军一举击溃,如此噩耗打得整个上燮措手不及。
“爱妃,你说得对,朕马上派人去找陈大人,想来他一定会帮忙的。”谢子龙哆哆嗦嗦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后,让太监快去召陈子瑜进宫。
明净翡却因为想事情想得出神,一不小心按疼了小婴儿的手,惹得她哇哇大哭大闹了起来。
“不哭不哭,都是娘亲的错,”明净翡不愿让孩子称自己母妃,把孩子抱到内殿,哄了许久。
孩子继承了她的玫瑰色眼瞳,除此之外竟无任何一点与她类似,就连偶尔的神态也跟那人十分类似,沉静清冷。
可惜,就算有了陈子瑜的口头承诺与保护,仅仅在三日后,敌军依旧破了风淮城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进来。
风淮城内,敌军烧杀抢掠,一片混乱,因为不相信自家军队会败退至此,王公大臣们俱都留在城内,此时算是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