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众人的视线,齐勒潜入雷维阿坦的屋子。
只是几日没见,这里却少了许多人味,连那位一直待在雷维阿坦身边的女仆也不见踪影,不过既然主人已经被迫“避客养病”,那她身边的女仆合该“保持沉默专心侍主”。
但幸运的是,虽然住户已经离开,这间屋子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摆设。
就好像被人精心保存着,只等待那位方思特雷维阿坦再次入住一样。
不管是雷维阿坦喜欢用的茶杯还是她从大公府书房借来的书籍都好好地放在原本的位置上,齐勒撬开雷维阿坦梳妆台的抽屉,那个精致的小箱子依旧乖乖巧巧地待在角落。
在打开箱子前,齐勒其实已经做好了无果而返的心理准备。
在他动手杀了雷维阿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主动放弃了从他本人那里得到答案的机会。
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试图从亡者的遗物中反推出让他疑惑的真相。
但雷维阿坦精心保存着的难道真的就是齐勒想要、需要的东西吗?
也许她留下来的不会是齐勒感兴趣的东西,也许被锁在雷维阿坦箱子里的不是什么能动摇时局的秘密,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和心爱之人的来信……
齐勒看到了许多信。
也许是为了减少信封所占用的体积,这些信都是去除了信封将信纸垒在一起的,但信纸的保存状态却好得超乎齐勒的想象。
齐勒拿起最上方的一张信,这封信的信纸看上去最新。雷维阿坦大约是按照时间远近来排列这些来信的。
齐勒一眼就看到了信的开头——
“我亲爱的雷维阿坦”。
瞥向寄信人的位置,落名果然是维努斯大公。
“今年橘子丰收季到了,上次给你寄过去的橘子你说很好吃,这回也让人给你捎上几车吧。”
大约就是这样没什么重要内容的寒暄。
这不是他想找的内容,齐勒拿起第二封信。
不知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这封信依旧是维努斯大公写的,还是以“我亲爱的雷维阿坦”开头——
“裁缝来了一趟,说要给我准备新的时装。你有想要的款式吗?对了,你留在裁缝那里的尺码应该还对得上吧?希望你没有吃得太胖。”
除了标准的开头结尾外,信的本身倒不拘格式十分随意,都不太像是精心写好被车马山远路遥送到的珍重信件,更像是维努斯大公某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要和雷维阿坦说的事情,就随手记上几句——或长或短,短的一页信纸上甚至只有三行字。
“我亲爱的雷维阿坦,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
普莱尔维努斯。”
齐勒加快了翻阅的速度,就像随着那独坐在梳妆台前的雷维阿坦一起追忆她的过去。
“晚上睡不着觉闲逛的时候,不小心在走廊里撞到了布莱克,因为完全没有注意到,所以吓了一跳。这之后他失落了好久。”
“叔叔又生病了,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在装病想让我去瑞奇曼府看他,但还是会担心……去了后发现他果然是在装病,但是被塞了很多礼物所以完全无法对他生气。”
“府里的侍卫们发现一只怀孕的母猫,当时她正临盆,来不及去叫医生,还好海特刚好路过,替她接生。
海特回来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洋洋得意,说母亲和她的五个孩子都平安无事。我觉得海特说不定很有当接产侍的天赋。
想到这里的时候顺道问了一句‘你们刚出生的时候是更像小兽还是更像人类呢?’。
海特回答‘我应该更像人类’。”
“去帝都觐见陛下的时候,遇上了马其顿。后来开了一个会议,大家几乎全程都在吵架,该讨论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讨论出来。
‘真烦啊’,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马其顿拍案而起,用可怕的气势镇住了全场。我看气氛紧张,出面圆了几句,陛下又做了个收尾,好歹把决策定下了……
‘我们一人扮红脸一人扮白脸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呢。’当我私下这么同马其顿说的时候,被他用很可怕的眼神瞪了。”
“可靠的部下对我说他想要单飞。过了一天后他又过来和我说之前那是玩笑话。”
“如果感到无聊的话,去养点什么吧,你的庄园未免太冷清了些。不想打理猫猫狗狗的话,养条鱼也是不错的选择,只要记得换水喂食,其他方面都很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