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多了。
关于维努斯大公的东西,太多了。
秋天丰收季是她,夏日苦暑夜是她,春来花开时是她,冬深雪满山仍是她。
在按照时间收集的信件碎片化的文字中,似乎和那个她一起走过了四季的轮回,见证了岁月的流逝。
这很奇怪,这太奇怪了。
齐勒本以为方思特雷维阿坦珍而重之藏起来的一定会是关于维努斯大公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是能让他在杀死维努斯大公后能借此翻盘收拢人心的惊天大爆料。
但留在雷维阿坦宝箱中的,却是那么繁杂、普通、过于细碎的维努斯大公的只言片语。
他难道是打算靠着这些信来证明维努斯大公弑兄后却依旧对嫂子纠缠不休,以此来佐证她对他的觊觎吗?
齐勒能想到的这些信的意义只有这一点。不然又该如何解释他强忍着对亡去未婚夫的悼念与哀思,将杀人凶手写来耀武扬威的信一封一封保存下来呢?
不过齐勒毕竟不是雷维阿坦本人,所以应该永远无法揣摩他真实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勒失去了将信件全部看完的耐心,他直接抄起垒砌的信件,翻到了最底部。
有一张被压在最底下的纸贴在了底部,没有被齐勒一并拿起,当齐勒拾起它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箱子的底板。
这不是一封用精心熏制过的信纸,蘸取昂贵的墨水以花里胡哨的笔体写的信,而是一副像是从某本笔记上随手撕下来的稿纸,画着简单而传神的人物肖像。
画像的模特正是方思特雷维阿坦,虽然看上去年纪更小,但轮廓、五官、特别是眼睛都在寥寥几笔中活灵活现,雌雄莫辨的少年人形象跃然于纸上,就连齐勒都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这副画作没有署名,但齐勒已经猜到了作画人的名字。
不可能不是她,不然雷维阿坦也不会将这幅画同她的信放在一起。看来维努斯大公在艺术,尤其是绘画方面的确是有些天赋的。
……这就是最后一张了吗?
齐勒有些失望。
他正打算把信和画都放回去,把一切重置成原来的样子。
忽然,有一个想法突兀地跑进了齐勒的脑海,也许是因为他藏床底藏习惯了,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无法不去怀疑——
齐勒晃晃敲敲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箱子,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箱子的底板,最后他掏出匕首小心地沿着箱子的边缘戳刺撬动——
这小箱子的底板下,还藏着东西。
那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长宽刚好卡在箱子里,几乎像是与箱子成为了一体,齐勒拿出来时废了好大一番劲儿。
在这个年代,这种造价昂贵的放水笔记本往往是用来记录重要账目的,齐勒在打开前还以为这是雷维阿坦收集的关于维努斯大公的什么黑吃黑受贿记录,所以才掩盖在那么多作为烟雾弹的信件之下。
但等齐勒翻了几页,就遗憾地发现,这似乎只是一本日记,还是雷维阿坦自己的日记。端庄秀丽的文字和维努斯大公那种浮夸的花体字截然不同。
日记开头的内容比齐勒想得更加无聊,还没有维努斯大公的信件有趣,充斥着一个贵族小姐无趣平淡的日常。
这么大费周章藏起来的居然只是自己年轻时的日记吗?
但毕竟是千辛万苦找到的,齐勒还是认真读了下去。
平淡的日常在翻过几页之后忽然有了巨大的转折。
“维努斯家族迎回来的的公子和小姐要来参加家里的舞会。父亲说:自那二人中做出你的选择。”
……选择?
自谁和谁之间?
维努斯大公,和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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