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想到小腾杨稚嫩的小脸,顿时一愣,咬了咬牙:“就算老钱栽了,我们也可以抚养小腾杨,总之不会亏待孩子的,但是这群汉奸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不能拿整个组织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
刚才还是可能是,现在就确之凿凿的变成了一群汉奸。
听了周顾大义凛然的话,终于不再犹豫,下定决心似的一咬牙:“只要你不害老钱和小腾杨,我就跟你干!”
“好,好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他们的,如果这群人不是汉奸,我老周也肯定给他们赔礼道歉。”周顾欣慰的拍了拍郑候的肩膀,两个人跟在队伍后面,低声地嘀咕。
王宗听着后面两人低声嘀咕,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不觉有些狐疑,好奇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周顾和郑候。
两人本来眼睛贼溜溜的扫视着北平众人,却发现王宗正在狐疑地回过头看向自己,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低垂眼帘不敢再和王宗对视。
王宗也是经历过官场暗算的人,看着周顾两人不自然的神情,心中自然明白了几分,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便转回了头,拉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丝毫不顾及两人在队伍后面琢磨着什么阴谋诡计。
所有的诡计,成功的前提是绝对的实力,如果没有实力,那诡计就和三岁孩子的威胁一般无力。
众人劫后余生,大战一场之后几乎人人带伤,仅有的几个不带伤的人也都累的筋疲力尽,拄着自己的步枪一步一步地挪向城里,原本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众人竟然走了足
足三个时辰,才勉强看到远处的小城。
“钱老板,这么多人你能安置的下么?”王宗扭过头看着钱老板,皱了皱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钱老板的马场能住人的地方就只有一栋小小的二层楼而已,即使是大通铺大土炕也一样睡不下,更别说还有江淮和赵凌云这两个身体不听使唤的人。
“放心吧,亏待不了各位。”钱老板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这几个兄弟住在一起就可以,只要是给这两个伤员还有这个女军官单独的房间就可以。”王宗指了指马背上的清宫和江淮。
既然王宗要求了,钱老板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众人进了城,便陆续有人向钱老板和告别,拖着带伤的身体走进大街小巷,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王宗看着人数渐渐减少的队伍,皱了皱眉,凑到钱老板的身边问他:“山里那些尸体和箱子怎么办?我们这次来,最大的目的就是那些箱子。”
“放心吧,这些东西我们都有人会去处理的,绝对不会给拖累你们的任务。”钱老板再次信誓旦旦的打包票,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一样,让王宗不由得狐疑,这货该不会是溜须拍马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吧?
终于到了马场,一直趴在钱老板后背上的赵凌云微微睁开眼睛,看向马场一侧的马棚,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心。
钱老板感受到了身后赵凌云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方才明白赵凌云在担心什么,长出一口气:“赵兄不用担心,我家的马不论走出去多远都能自己找回来,所以来我这里租马的人也多,毕竟不用亲自将马送回来。”
赵凌云点了点头,重新老实了下来。
一行人回到马场的时候,天色已晚,钱老板将众人带进楼里,将众人安排在二楼的客房里,自己便拉着小腾杨下了楼,不知道干嘛去了。
赵凌云和江淮躺在一间屋子里,清宫却说什么都不肯远离江淮,只要离开江淮便会有一种害怕到不知所措的感觉,浑身冰冷颤抖不说,甚至有一股灵魂深处的战栗在她体内纵横,让她不寒而栗。
王宗没法,只好发动人困马乏的众人,从隔壁的房间里给清宫搬来了一张床,清宫这才老实下来,仿佛刚出身的婴儿一般缩在床上,看着一旁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江淮,目不转睛的看着。
其他人累的不行,甚至连洗漱的想法都没有,倒在宽大的通铺上,没两分钟便鼾声四起,震耳欲聋。
王宗坐在二楼的窗台上,头靠着窗户,感受着玻璃因为屋里众人的鼾声微微震动,目光游离。
他也很累,看着空出一大块的通铺甚至有种饿疯了的流浪汉突然见到了一只烤鸭一般,恨不能连骨头都一口吞下,但是今天清宫的神情,实在和当年的玲儿太像,那股倔强到决不妥协的神情,如同烙印一般烙在王宗心底,是他心中永远弥补不了的痛。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赵凌云,这货扛着掷弹筒炸了一炮,差点将自己也炸成半个残废,现在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他的骨头上筋肉上肆意的啃咬爬弄,又疼又痒的感觉让赵凌云恨不能昏死过去,以他泰山崩于眼前也毫不动摇的神经竟然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看着边上昏迷不醒的江淮,赵凌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羡慕的感情,就算伤重昏迷又怎么样,总比自己这万蚁噬心的感觉要好上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