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的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却被赵凌云听了个清楚,神情瞬间紧绷,就连身上又疼又痒的感觉都轻了不少,死死地盯着轻微响动着的门锁。
江淮昏迷不醒,自己又重伤不起,再加上一个几天水米未进又长途跋涉早就累得不行的清宫,这一屋子的人,完全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赵凌云也不会天真到会认为这个时间来撬门的人会是来给自己送夜宵的,就算是夜宵,可能也只有一颗子弹或者一把匕首。
终于,实木的大门终于被撬开,一道低矮的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在清宫的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又转向了江淮,这才走到赵凌云的床前,轻声叫到:“干爹。”
这两个字说出口,赵凌云紧绷的神情便慢慢放缓,勉强扭过头看着只穿着单衣的小腾杨,稚气的脸上因为浓浓的困倦而变
得有些蜡黄。
“你怎么来了?不睡觉你上来干什么?”赵凌云十分好奇,看着被小腾杨撬开的木门,神情有些疑惑:“谁教你撬锁的?”
“嘻嘻,周顾叔叔教我的,我爸爸他出去了,我一个人睡不着,就想上来找你,结果你还真的没睡着呀。”
小腾杨看着赵凌云刀砍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兴奋,趴在床边拄着下巴看着赵凌云:“干爹你怎么还不睡啊?”
“干爹受了伤,现在伤口有些痒,所以才睡不着,倒是你,小小年纪不好好睡觉,该打屁股。”赵凌云板起脸,像模像样的教训小腾杨。
赵凌云本就长得方正,再加上一身晒得古铜色的身体,若是板起脸来倒是有几分铁面无私刚正威严的样子,可是看在小腾杨的眼里并不这么觉得。
“干爹你也吓唬我,我爹也是,动不动就板着脸吓唬我,嘻嘻。”小腾杨毫不在乎地嘻嘻笑,突然冷冷地打了个寒颤,一双小手不停地搓着胳膊,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凌云:“干爹,我好冷呀。”
小腾杨还没搞清楚自己身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刚想扭头看向身边,却发现夜色之中,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中散发着无尽的冰冷,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一般,让他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别拿你的狗眼睛吓唬孩子,吓坏了腾杨老子给你眼珠子抠出来。”赵凌云看着一身蓝衣的王宗,冷冷的警告他。
“不早点习惯怎么行,他就活在这种环境里啊。”王宗果然不再盯着小腾杨,眼神也变得温柔了不少,拉过一条毯子盖在了小腾杨身上:“小孩子就是胡闹,秋天这么冷你就穿一件衣服跑上来?”
“嘻嘻,王叔叔我错了嘛,对了,为什么刚才王叔叔你看我的时候我会觉得这么冷啊?”小腾杨还在嘻嘻地笑,接过了王宗手中的毯子裹在身上,好奇地问他。
王宗刚想解释,却被赵凌云拦住:“腾杨,你确定想知道?”
钱腾杨不住的点头,眼中露出浓浓的兴奋:“我想知道,我要是能学会的话一定超帅的。”
看着他坐在床边不住蹬动短短的手脚的样子,王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如果有可能,他宁肯不要这一身功夫,也不要这种令人惧怕的气质,也要当年那些战友们能活着回来。
只是这些话,并不能对只有不到十岁的钱腾杨说,无知者无畏,无知者亦无罪,更何况是一个生活一片阳光灿烂的孩子。
“腾杨,这些事情往后我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么?”赵凌云神情严肃的看着钱腾杨的眼睛。
钱腾杨虽然年幼,但是和钱老板几年相处下来,为人处世都比同龄的孩子强上许多,看着赵凌云严肃的眼神,有些心虚,低低地哦了一身,低着头不说话。
王宗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闭目养神,赵凌云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小腾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都没照顾过小孩,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一时间竟有些麻爪子。
良久。
嘶溜!
坐在床边的小腾杨猛地一直身子,仰着头猛地吸了吸鼻涕,可怜巴巴地转头看着赵凌云:“干爹,我冷。”
赵凌云无奈的笑笑,努了努嘴:“赶紧进来。”
小腾杨答应一声,呲溜一下钻进赵凌云的被子里,在赵凌云
的怀里蹭了两下,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干爹,你咋跟我爹一样呀,浑身硬邦邦的?”
小腾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白白短短的手指怼了怼赵凌云身上坚实的肌肉。
赵凌云本来就筋肉痛痒,被小腾杨这一怼,刚刚消散了一些的感觉又蒸腾而起,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干爹身上这都是肌肉,男子汉都应该有的。”赵凌云赶快岔开话题,再让这小子磨自己一会,只怕咱老赵这条老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赵凌云心中暗想,低下头问钱腾杨:“想学功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