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兴奋地说道:“这是无线电视第八期的艺员培训班,我今天去报道,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有一个叫汤镇业的,家里也在经营海味铺。今天大家为我庆祝,我要感谢大家。来,我们先碰一杯!”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为阿芳庆祝。
“阿芳,赶紧结识一下班里最靓的女同学啊!到时介绍给我们啊!”“阿芳就是最靓的,哪里还有人比得过阿芳!”朋友们不时地开着玩笑。
几杯啤酒下肚,阿芳脸色微红,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各位街坊老友,今晚借此机会,我要宣布一件事,我……我要主动追求高建国……”话一出口,店内所有人都停住了碗筷,甚至忘记了咀嚼,吃惊地看着阿芳。
不顾众人投来的惊异目光,阿芳继续说道:“建国哥,我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向你证明,我是配得上你的……”
刚好端着一盘饺子过来的高建国面露尴尬之色,略作沉吟,才说道:“阿芳,我刚刚考上大学,日后会专心学业,儿女情长不适合我。”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众人似懂非懂地看着二人。
看着情况不太对,阿强赶紧站起来活跃气氛道:“光喝酒就没意思了……阿芳,你不是录了一首新歌吗?你唱给大家听好不好?”同桌的其他人也赶紧鼓掌欢呼道:“对对对,唱一首,唱一首……”
阿芳又喝了一杯酒,才说道:“好,那我就唱一首《冬之恋情》。”清了清嗓子,伴随着凄美哀伤的日式曲风,歌词缓缓从阿芳口中吐出:
推开窗,向外望。
竹篱笆,铺满白霜。
恬静的街上,显得荒凉。
叫我怎不惆怅?
想起了心爱的他,
想起了往日欢畅。
自从人儿别后,
才感觉风霜。
爱人,不该抛下我,
孤零零失了依傍。
提起了勇气活下去,
凭借了爱情力量。
……
高建国则在旋律中看到了曾经与安慧在一起的美好画面,不禁泪湿眼眶。他把漏勺交给母亲,过来一招手,说道:“阿芳,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众人的欢呼声、口哨声中,两人走向了沙滩。
借着皎洁的月光,阿芳一页页地翻看着高建国的素描本,里面全是安慧——有骑着马的,有背着草料的,有端着奶桶的……渐渐地阿芳翻不下去了,无论场景、动作如何变换,画中的安慧都是优雅恬静的,可以感觉出画画人对画中人物的深情。
高建国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叹了口气说道:“阿芳,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今生今世,除了安慧,我的素描本里再也走不进第二个女人了。”
“不可能的,你离开北京那么久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爱上别人?”阿芳痛苦地摇摇头。
“我知道,她不会。”高建国有力地回答道,声音中充满了肯定和自信。
“但、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可能再也回不了北京了?”阿芳痴痴地望着高建国说。
“不管能不能回北京,安慧都是我唯一爱的女人。”说出这句话,高建国不敢望向阿芳,只是继续望着远方不变的风景。他也清楚阿芳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他始终无法接受阿芳,对阿芳他只有兄妹之情、感激之情,却完全无法生出男女之情。这个想法憋了好久,也憋得好辛苦,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拒绝了阿芳,他感到一阵轻松。
听见阿芳啜泣着跑开了,高建国才慢慢回过头,只看见素描本静静地躺在银白色的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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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教授欣然道:“你有香港身份证,当然有资格申请。干脆这样,你填好申请表交给我,我帮你申请。”
从此,高建国开始经常与钱教授接触,还偶尔抽空去旁听一些港大的课程。在一次课后,钱教授叫住了高建国,微笑着说:“建国,你托我申请的助学金和免息贷款,已经获得批准了。”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审批表交给高建国。
仔细地看着布满英文的表格,高建国惊喜万分,内心激动之下,拿着表格的手竟有些颤抖。钱教授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现在你不用再为学费发愁了,欢迎你报考香港大学。”
夜里,回到龙鼓村的高建国正赶上母亲和阿雄在收拾店铺,他激动地冲进厨房,拉着母亲的手臂大声道:“妈,我申请的助学金批准了。”说着把审批表递给母亲,一项一项地解释给母亲。岳芳英眼中渐渐充满了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搂着儿子。
四
念大学,曾是高建国不敢想的梦,而今他终于开始以此为目标并为之而奋斗。进入大学学习深造并不只是身在香港的高建国想要完成的,祖国大陆正在面临着一场观念的转变。1977年5月,提出“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口号,为当时教育、科技战线的拨乱反正指明了方向;也让十年极“左”思潮泛滥时期,被贬低为“臭老九”的广大知识分子看到了希望。很快这一口号传遍大江南北,催生出一种新的风尚。
王乐一回家,就看见一男一女围坐在安慧身旁,于是不冷不热地说:“安慧,你的朋友不少嘛,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还不帮我们介绍一下?”
安慧还没来得及开口,丁跃音就抢着说:“我叫丁跃音,这是我哥丁跃民,我们都是安慧的好朋友。”
“哦,有点印象,好像那会儿在溜冰场见过。”王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