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咬牙忍过来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和他身体的触感还黏腻在肌肤之上,王府的下人打了水给她清洗,她却觉得那些浊液已经浸入肌肤,仿佛无数虫蚁啃食着她,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双手砍掉!
她紧紧闭起双眸,试图把刚才的一幕忘掉,马车忽然猛的停下了,外间传来一声呼喊:“阿瑗!是你吗阿瑗?”
是谢黛宁?!
崔瑗受惊般往后一缩,脊背抵在马车后壁上,却根本无处可去,筠儿已掀起了帘子,一脸欣喜的回道:“姑娘,是谢姑娘寻你呢!”
话音才落,崔瑗已经从缝隙里看见,谢黛宁从对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过来爬进了车厢,焦急的拉住崔瑗:“你去哪儿了,崔景没跟你说待在家里吗?我们等了你一上午,实在没辙,只好出来找!”
崔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就是去逛了逛,忘了时辰!”
谢黛宁一时着急,也没发觉她有些不对,她挤进马车坐好,冲外吩咐道:“快回府。”
说完了,才回头打量了一下崔瑗,笑道:“今儿这身儿衣裳不错,也不用换了!阿瑗,你猜猜谁来了!”
崔瑗的表情微凝,一个名字从心底浮现出来,他真的来了?算算日子,也是该到了。
此时湛明和沈屹两个已等在了承恩侯府,陪客的是承恩侯和刘氏。
若只有一个湛明,承恩侯恐怕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沈屹在,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岁数是自己一半,官阶却是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的,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他此前入宫,曾听崔贵妃提起,宣帝有意给沈家一个爵位,以弥补当年的错杀,如今军饷已经寻回,这件事恐怕马上就要成真了。
等两人说明了来意,承恩侯却迟疑了,沈屹的一番分析,句句切中他这些年的忧虑之处,令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苏州湛氏,世代清流,虽然如今在京为官的不多,但是散在各地却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且没想到,素来清高的沈屹,竟和湛明关系如之好,日后只要沈屹官途平坦,他的前途也错不了。
他心里来回琢磨,那些话没错,把崔瑗送进宫去,能否得宠生子不说,崔家最多能有二十来年的好日子,即便有了孩子,到了新帝继位之时,又不知是什么境况。
沈屹说的隐晦,他却也听明白了——太子继位,宣帝的子嗣能否活下来是未知数,若司马澈继位,崔家现在就已经得罪他,再扶植自己的势力,难倒还期望能和他修好?
可押宝在湛明身上却不同,他和崔瑗年龄相配,又心系于她,他的前程再加上崔景,崔家倒真有可能改换门庭,成为世家。
听了沈屹的话,承恩侯真的动心了,这些年崔贵妃一直没有子嗣,崔家总是忐忑悬心,外戚起家就是这点不好,荣宠全看帝王的心意。可正经官职功名不同,功劳是实打实的不说,官场同僚之间,只要是一派的,也能互相帮扶。
正思量间,忽见崔瑗和谢黛宁走了进来,崔瑗看也不看沈屹湛明,大声道:“父亲母亲,我不嫁他!”
在场的几人都愣在了那里,刘氏先回过神,拉过了崔瑗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她瞥了一眼瞬间煞白了脸孔的湛明,想要把崔瑗拉下去劝说。
沈屹也有些不解,看着跟上来谢黛宁,眼神似在询问,谢黛宁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在马车上听来的事情,让她根本无法相信!崔瑗告诉她,为了不嫁给宣帝,她已经和司马澈……
她歉然的看向湛明——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死死盯着崔瑗:“阿瑗,你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心意说明之后你再拒绝不迟……这般斩钉截铁……就说不嫁……我……”
崔瑗打断道:“湛师兄,你是好儿郎,可是我——我是不能跟着你过苦日子的!”她闭了闭眼,转过头继续绝然道:“我打出生就是侯府贵女,从没吃过一天的苦,可你呢?从一个县令往上熬要多少年?我的青春年华怎可陪你虚度在这些苦日子里?”见湛明要开口说什么,崔瑗又对着承恩侯跪下,郑重的伏身叩首。
“父亲,之前都是女儿不懂事。今日早间我已经去了惠王府,向惠王殿下道歉,他接受了我的歉意,而且我们已经议定,三日之后他便会迎娶我过门,做他的侧妃!还请父亲,母亲为女儿操持婚事。”她顿了顿,又道,“这比进宫还是强一些的。”
承恩侯一时无言,他本就两边斟酌算计,如今女儿自己选了条路,他也觉得不错,便只点点头,算是允准了。
倒是刘氏,嗓子呜咽的哭出了声,“我的女儿呀,到底是被逼……”
崔瑗起身扶着她坐下,然后对已经木然伫立的湛明说:“湛师兄,你我在书院相识一场,也有几分情分在,别的话请不必再说了,我即将成为惠王侧妃,我的清誉,你的前途,都是要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