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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说开了,心里也不再有任何隐藏,可是算算日子,谢黛宁有孕差不多也三月了,胎像已稳,便不怕长途跋涉。
再不舍,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任性了。
所以沈屹写了折子请旨,等宣帝旨意到了,她便收拾了东西,由专人护送回京。
至于锁牢关这边,她能做的已经不多了,有邓省危足矣,而且赵国公和沈屹都认为入冬前就能结束战事,若是一切顺利,来年春日尘埃落定,到时候沈屹兴许还能赶上她分娩。
只是朵朵不能跟她一路回去,毕竟是战时,她这北狄人的样貌出现在京城,就算阮家无所谓,旁人也会为难她,还不如在锁牢关自在,等战争结束再说,而且还有金雕白咪,谢黛宁也把它留了下来,它更需要北方广袤的天空,朵朵也可以照顾它,而沈屹答应了会好好照料这两位。
谢黛宁带着不舍和思念上路,等好容易再次适应了分别,京城也到了。
阮清辉陪着阮老太太,亲自去京郊迎接,阮老太太又哭又笑,上了马车还拉着谢黛宁的手看个不停,只说她黑了瘦了。
“你这主意越发大了,每次都哄我说没事,自己会小心,会知道分寸,可哪一次都没做到,这次更是离谱,若不是孙女婿回锁牢关,你怕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才会跟长辈说!”
谢黛宁点头如捣蒜,祖母年纪大了,这才半年多不见,竟然苍老许多,她心下微微发酸,嘴上也就乖顺了:“祖母,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想吃家里的酱鸭子,还想吃宝芳斋的点心,还想舅母包的小云吞……对了,还有望哥儿,师兄猎到了一只特别厉害的狼,用它的牙给望哥做了个护身符,能保佑小儿不被小鬼使绊子,晚上不做噩梦呢。”
阮老太太听的又是恼恨又是胆战,想打谢黛宁两下,也下不去手,只得捏了捏她的脸,嗤道:“你快别管望哥儿了,留给你自己的孩子罢!”
谢黛宁讨好一笑,道:“祖母,您这就担心多余了,狼也是有两颗大牙的嘛,除非您也想要,那是匀不出来……”
几句话逗得阮老太太笑的不行,把人抱在怀里,一路骂着小冤孽回了家,把人直接带回了阮府。
再一问,沈家那边留下的几个人,邓毓彦,宫胜安他们,如今也都在阮府蹭饭了。
阮老太太道:“是我做主,一听说你有了身子,立刻去对面找了沈家最管事的那个,叫宫先生的,把外面采买的下人都打发了,你是做大事的女子,后宅里的鬼魅魍魉入不了你的眼,你也防不住,那就干脆不回去了,你祖母和舅母两个没别的本事,家里还是能把好的,你就安心住下,别的一应都别操心,外头的事情也不要理会。”
谢黛宁心里暖融融的,只知道点头,望哥儿小心翼翼的蹭过来,又想亲近又怕碰坏了她,只道:“阿宁姐姐,你想吃什么,你都告诉我,我给你准备去,我是最最可靠的。”
谢黛宁听的心都化了,赶忙把备好的礼物狼牙给他戴上,又刮了刮他鼻尖,笑道:“好,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小机灵鬼!”
张氏笑道:“阿宁这一胎怀相如何?可辛苦?”
谢黛宁轻抚着小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孩子乖得很,要不是大夫说我有身子了,肚子也一日日大了,我是真没觉得自己怀了,出门,骑马,巡查都没关系的……”
这几句一说,差点把阮老太太和张氏吓晕,赶忙把府里大夫请来,又写了名帖,去请了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来看。
等着两人一起说谢黛宁的的确确是身子骨强健,绝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妇科圣手的常大夫捋着不剩几根的胡须,笑道:“高门大宅的夫人常常不爱动弹,其实反而对身子不好,像沈夫人这样身子健朗的实在少见,老太太着实不必忧心,往日如何,现在也如何便是。”
谢黛宁点头,若有所思。
阮老太太对付她多年,哪能不知她心思,眼神警告的瞪过来:“虽然要听大夫的,但是府里地方也尽够你折腾的了,不许去外面!”
回家才第一日,已经折腾的人仰马翻,这会儿都到了深夜,谢黛宁哪敢不应,只能点头。
过了两日,她便有些气闷,连回宫面圣都被阮清辉代劳了,这是铁了心不叫她出去了,她只得写了帖子,唤来下人道:“去惠王府,把这帖子给崔侧妃,请她来府上做客。”
那婢女听清之后,迟疑片刻道:“您说的崔侧妃,可是承恩侯府的?”
谢黛宁看她面生,想是不知道自己和崔瑗的交情,便点头道:“是,你若不认识,问问府里老人就知道了。”
“婢子知道的,只是前月听主子们提起,说皇上派惠王守皇陵,王府里除了王妃娘娘,几个侧妃都去了太庙,老太太知道了还唏嘘了一场……”
谢黛宁愣住了,她该想到的,惠王得势时,崔瑗未必能享福,但是他若是被贬斥,他的女人们却绝不可能逃过。
但是她如今这样,想要混出去看望崔瑗,怎么可能?
——还是从长计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