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我哪处做得不好,致使你……”燕承明斟酌似的,还刻意停顿一下,方才继续着重道出用词,“厌恶我?”
话音落下,孟秋一时没作声。
他耐心等待,在屋檐下的眉目隽秀,衬着天光云影,映得面若冠玉。
“我俩很熟吗?”
被孟秋这般反问,他一愣,“不敢。”
“说实话,并没有讨厌。”孟秋静静看着他,言辞平和的阐述着,“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这话过于直白,乃至燕承明竟不知该怎样回复。
凝望孟秋好半晌,他沉默片刻,神态间不见愠怒,抑或旁的情绪。他略微收敛唇角笑意,话音却仍是温和的,与孟秋一般无二,平铺直叙的说道,“我的确不是个讨喜的人。”
“你在说什么?”孟秋抬眼瞧他,“如果你没顶着个竹马的名义,到武威王府转悠一圈,我才不会那么讲。”
燕承明遂笑,“是吗。”
“不过你比另一个人还是要好很多,”她明眸里清亮澈然,干净得令人自惭形秽,“相对来说。”
而燕承明却兴起似的,问她,“如若我与郡主陌路相逢,不知又当如何?”
孟秋态度极尽敷衍,“不如何。”
“这样……”他不再多做纠缠,看孟秋着急要走,周全道,“你归京不久,更是个姑娘家,不妨,我送你一程?”
“噫——”孟秋拒绝,“不要,都说了不熟。”
“近来京中新添三十八条律令,衙门查得正严,刑部不晓得你身份,没得带累到你。”燕承明清楚她所想,好笑兼着无奈的共她解释,“你若要避嫌,教我府中下人跟着,也是一样的。”
她再拒,“那更不好。”
“……也罢。”他并不强求,只笑,“全凭郡主做主。”
见得孟秋走到马车跟前,乃至仆从拿好脚凳,等着扶她上去时,他方才不疾不徐的笑。
秋风拂面,凉薄的裹挟着清寒气。飘零的枯叶残败,似是上下飞舞的蝴蝶,掠过她裙摆,落点在她脚畔。
他说,“此事乃是太子殿下所为。”
淡淡的一句话,如同随口道出般,闲聊似的,慢条斯理的和孟秋提及着。可却又像切中要处般,令孟秋唯有顿住步子。
孟秋不管他是否在试探,又或有旁的意思,用寄体的人设一概带过,“我武威王府行的端、做得正,何惧他太子?”
“王叔不曾告诉你吗,”他随后道,“东宫有意择妃了。”
“!”话罢,孟秋深吸一口气,稳住表情和语气,僵硬的反问着,“与我何干?”
“还是有些关系的。”燕承明缓声说,“届时,举席相聚世家子弟,办选妃宴,依照当今的心思,郡主大抵会收到宴席邀帖。”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很是精彩,“……哈?”
燕承明笑吟吟,“郡主私以为呢?”
一片寂静。
相较于目的不明的燕承明,那边,将要拿她做筹码,意图挟持武威王府的皇帝更值得提防。且不论燕承南对于赐婚一事怎样看待,但他一样身在朝野,诸多情况都由不得他。
最要紧的,是孟秋真真切切不能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