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孟秋也认出来了。
气氛一时凝滞住,小轿中的贵人没个动静,燕承明亦不曾离开。
僵持片刻,孟秋转着不太灵活的脑子,尽管晓得情况不好,却仍自没想得太多。她率先反应过来,顾虑着bug在侧,即便想靠近,都生怕被看出破绽。
“……那是太子殿下?”她和燕承明明知故问着。
燕承明倒是从未想过他是为孟秋所来,就依言答道,“十之八九。”
一旁的孟秋陷入沉默。
按照寄体的人设,她应当嚣张至极的甩下一句“那又何妨”,再无视所谓当今储君。但她不过是聊以设想,便足够想到燕承南的反应……
孟秋觉得到时候不太好哄。
“哦。”是以,她免去所有言辞和举止,只故作疏远的不搭理着,瞧了轿子一眼,打算直截踏进府中。
尽管这般做了,孟秋到底悬着心,只好避在门口,去瞧他们那边。
可让她猝不及防的,如今已然不止是区区逢场作戏的小问题。
在一片僵持中,燕承明本意是为孟秋着想,免得她和东宫沾染上关系,遂,他翻身下马,对着轿中某人行礼问安后,并未告辞,而是和声道,“郡主在边疆肆意惯了,疏于京中礼节,还请殿下见谅则个。”
“……哦?”轿内传出一声笑,低低、缓缓的,将他的借口重复着,“肆意惯了,疏于礼节……”
大抵是他话音的压抑与顿挫太过明显,乃至燕承明有所发觉的地步,教他看向小轿。在肯定确是太子本人时,他又细微地察觉些许微妙感受,于太子继续开口后,则愈发惹人起疑。
燕承南问他,“亲王爷对她,似是颇为了解?”
“不敢。”他眉尖轻颦。
“往年便知亲王爷与、”燕承南一个停顿,“长安郡主,曾有婚约。”他状似无意般,故作轻描淡写的随意问着,“怎的,难不成好事将近?”
“不过是长者戏谈,不作数的。”那边,燕承明也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叹道,“只愿旁人勿要再提及此事,免得坏了郡主的清誉,反倒不好。”
他一言一行都仿佛在撇清和孟秋的关系,却又一字一句里透露着融洽与熟稔。
是燕承南目所不能及的,一无所知的事情。
府门前。
“……他们在说什么?”孟秋远远瞧着,隐约生出些提防,当即差使身边的婢女道,“你去问:上回招待不周,睿亲王爷方不方便进门喝杯茶。”
“您……?”那小婢不免惊诧,再反应过来,连忙应,“奴婢这就去!”
风乍起——
满地散落的纸张被卷起,再悠然落地。
飘零之间,风梢撩过小窗,掀开锦帘一角。
秋叶瑟瑟声、风拂沙沙声罢,霜寒渐重。
孟秋越过人群,惊鸿一瞥,看见他垂首端坐着,脊背孤直,如似一竿翠竹。唯独从他眉间冷凝和唇角紧抿之间,教孟秋得知他几分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