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孟秋的疼惜溢于言表,都含在眼底,将那晦涩之处染上七情六欲,宛若白皑皑的雪地里落了红梅雨,在清、寒间,靡丽绝艳。
可除却燕承南的容色,更教她心尖作颤的,是他低低的言语。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孟秋仿佛被触到叶片的含羞草,整个人都羞窘地将要蜷缩起来,敏感到小心脏都在哆嗦,里头还是那只小鹿在撞。
孟秋努力压制着这种情绪,却仍然没忍住,眉眼弯弯,噗嗤一下,朝着他笑出声。
“嗯!”她不住点头,纯粹又欢喜的笑意从眼尾晕到唇边,勾出足够轻快明朗的痕迹,应答着燕承南,跟他说,“也……万望您安好。”
风悠悠,水漾漾。
可两人还是在门前耽搁太久,乃至于庄温瑜等待好半晌,亲自来寻。
庄郎君身后还跟着一溜儿的世家子弟。
见到燕承南正在那儿,他们各自惊诧后,再各自朝着他见礼问安。
“殿下。”
“小臣,见殿下安。”
“臣拜太子殿下。”
这一齐的年轻郎君,皆是名门大族、抑或天潢贵胄,十好几位,堪称是这一辈的青年俊彦。若无意外,当场怕得有好几个往后朝堂上的国之重臣。
“且请,”庄温瑜一本正经的作揖,面上的揶揄近乎遮掩不住,“殿下请入主位,这就开席。”
燕承南颔首,临走前瞥了下旁边,却见孟秋正直勾勾盯着庄温瑜。
而庄温瑜也注意到她,回望着共她浅施一礼,可不明何故,他竟毫无避讳的意思。
两人对视良久。
“……”他遂驻足,为众人介绍道,“此乃武威王府长安郡主。”
一堆世家子思及如今朝政局势,再看她和燕承南同行,顿觉心中有数。但瞧着仍然和乐融融,一派雅致的对她拱手请好。
孟秋挪开眼,庄温瑜的端详也紧跟着被打断了。
待到场面话过,一行人前后进门。
“小轿已备好。”
“不必,”燕承南却道,“今宜踱步。”
闻言,众人虽略觉诧异,可见他一时兴起,到底没说旁的。
他去看孟秋,没奈何,从她那儿毫无所察。
走过清幽古朴的前院,再过垂花门,抵二进院。东西厢房为高楼绣阁,雅而不俗、贵而不靡,雕梁画栋间秀丽可观。再次三进院,正堂极高阔恢弘,楹柱悬挂家训两句,檐头雕刻瑞兽几头,每一细微处,庄严肃重。
再次又四进院,再再次后罩房,一路往后……抵达后苑。
到此,孟秋方才喟然,这庄子临水而建,也傍山而居。青黛似的山尖如眉峰颦颦,沿着溪道蜿蜒而下的流水在低谷处聚作一池,则是眼波盈盈。
山道平缓,长亭几座,更添别致趣味。
在这静谧宜人的别有洞天之地,早已顺着景致,将曲水流觞布置好了。
一干宾客皆已到齐,唯独燕承南等众姗姗来迟。
致礼后,他闲庭信步走向至高处,落座。
这宴席里相邀的都是适龄人,几个熟识的坐在一处,并不依照身份排序,免得反倒不好。抛开男女分案,教孟秋远远瞧过去,倒真觉得不胜感慨。
侍女也仪态端庄,步下生莲,笑吟吟的引着孟秋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