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他领了命,却还嘴欠的和燕承南抱怨,“您说,您这是要作甚?既是为淄黄行善,本该收纳些斋用钱,理所应当的。您倒好,全都捐出去了!”
他不住念叨,“要是吃斋的穷苦百姓记着您的恩,还则罢了。可您这也不传扬,名声都教那些蹭闲饭的得了,又是何苦来哉?”
燕承南懒得听他聒噪,遂轻蹙眉头,不耐的用笔杆敲了敲水盂。
“嘁,我这就走了,没得在您跟前讨嫌!”宣柏悻悻住嘴。
走出门去,他却又折返回来。
见状,燕承南抬眼看他,“还有旁的事?”
“倒不是大事……”宣柏停了一停,再婉言劝道,“您若觉得寂寞,不妨挑些个美人儿红袖添香,放在身边,哪怕看着都赏心悦目呢?”
引得燕承南静静看他,眼底情绪毫无波澜,大有听他要说些甚的意思。
“您容我冒犯一二,着实是我瞧您整日的走神,有些看不下去了。”宣柏本是提议,说着说着,却禁不住吐槽他,“就此一件事,您和陛下真是大相径庭。既您对长安郡主有意,那便好生的和她相处着呗!”
宣柏一力降十会,把最便捷有效的捷径指给他。
可他沉默片刻,并不曾有所回应。
“去罢。”燕承南微敛着眉尖,清楚宣柏是好意,就只是淡淡应着,“我心里有数。”
话到此处,宣柏也不再劝说,拱手行礼过后,与他告退。
房里便余下他孤身一人。
还有好几摞奏章堆在书案上,皆是各州郡的琐碎事务。皇帝体乏不支,这些无关紧要的折子便都送到东宫了。
他有意再想继续批阅,对着白纸黑字愣怔良久,却连一行都没看尽。
终了,他将笔搁下,显然是分了神,静不得心了。
“……我何尝不想好生的相处。”燕承南垂下视线,凝望着纸上如血似霞的朱墨,轻声自语道,“是她在怕我了,与我逐渐生疏。我能有什么法子?”
燕承南了然于心,随着他权势越重,孟秋必定也就离他越远。
“啪嗒”。
心头没来由的骤而一紧,他手下一抖,墨珠滴在纸上,洇湿一小片字迹。
“哐哐哐”!
拍门声乍响,打破此前的寂静,竟有些惊人心魂。
“殿下!殿下,不好了!”宫婢惊慌失措的疾声喊着,“郡主娘娘吐血了!太医请您过去!”
燕承南怔然回神后夺门而出——
恍如大梦初醒般,惊痛忽至,大喇喇化作刀刃,教人猝不及防之下,落得个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更仿佛冥冥之中已有预料,或早或晚,都在心中有数了。
等到燕承南赶去时,一切趋近于尘埃落定。
她苍白又虚弱的倚在床屏上,急切的拽住他袖摆,半喘半停的喊着殿下,第一句话是问,“您能让我和睿亲王见面吗?”
似乎感到这话哪里不妥,她连忙再要解释。
燕承南却不比以前,非要追根究底,从她那儿求得个一清二楚了。
“好。”他堪称平静的应允着,“你休憩片刻,我教人备好车马,这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