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白瓷碎片在颈上划出一小道血痕,殷红又细微,刺目似的,教燕承南不禁倾身。她却下意识躲避,手指握紧了瓷片。
“……你在做甚?”他紧紧看着孟秋,一字一顿,“给我。”
她垂眼,目光落在燕承南朝她展开的掌心上。再从他隐约发颤的指尖,看向他冷硬的神情。
【……概率…降低了】主系统惊愕交加,继而,语气莫名的道,【虽然不知缘故,可您大概不必再为难了】
这场僵持并未持续多久。
随着她松开手,染着血的瓷片复又摔落在地,跌作破碎不堪的小片狼藉。
燕承南疾步上前,紧握她双腕将她束缚入怀,更将她被割破的手控制住,唯恐她挣扎时伤上加伤,“速请吴太医。再去打水,将生肌膏取来。”
他一一吩咐下去,孟秋便窝在他怀里,任凭他作弄。
可却又心照不宣似的,哪怕等到伤口都处理好,两人也谁都不曾去问及旁的。
此事暂了,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
她脑海中记着主系统临走前,给她留下的几句话。
【情势对您来说,不容乐观……】
【……碍于系统已被察觉,我将持续性离线,并不能再为您做什么了】
【请您找准时机,在说服他后,务必于庆安十三年前抵达下一节点】主系统难得严肃,郑重道,【也请您切莫过于信任目标人物,撇开情感因素,适当保持一己之私】
孟秋去看他。
薄光下,寝屋的光线略显昏暗,他端坐在阴影里,表情被模糊着,沉默又安静。待到残阳偏移,他的身影仍旧一动不动,宛若将要融在夜色里。孟秋并不能晓得他所思所想。
天太暗了,她要去点灯,却教燕承南蓦然回神,先她一步将宫烛燃明。
烛光摇曳着和暖的色泽,映在他眉眼间,泛着显而易见的浅淡皱痕。
“……您应该还有公务要忙吧?”孟秋忍不下去,率先提起这件事。可他反应不大,仍不做声,又回到座上。
他与孟秋隔着一小段空隙,并不贴近,而孟秋再一细瞧,才发觉是恰巧足以阻止她乱来的距离。
孟秋并不点破,反倒觉得难过起来,愈发软下话音,好声好气的对他说,“那您总要用晚膳吧?都酉正了。”
他则依旧默然以对。
而后,孟秋从温声劝慰,再到道歉认错,乃至一言不发。
满室沉寂,近乎凝滞。
就在孟秋误以为此事无解的时候,他才意简言骇的出声发话,“来人。”
门口候着的宫人应答道,“奴婢在。”
“备膳。”
底下又连忙去传话。
不消多久,佳肴满案。
可这顿晚饭是给孟秋准备的,他连身子都没挪,更别提动箸了。
好半晌,孟秋再唤他,“殿下。”
他仍不应声,孟秋遂凑近。为了便于与他对视,她索性跪坐下来。他作势要离座,孟秋就伏身压在他膝前,迫使他看着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