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点也不奇怪老四会打着宫变的主意,他们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做儿子的也心里有数,就算先前还傻的对父皇抱有什么幻想,他从他被冷淡的这些年来慢慢琢磨,也琢磨明白了。
他父皇本就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之人,当他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捧到他跟前,像是待他母妃还有太子便是如此;讨厌一个人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把他踩落谷底,这废太子还有丽贵妃母子便是一例。
别看他日子过的不好,不过和太子二哥相比,还算是好多了,做为甄妃之子,他可着实知道不少宫中秘事,太子二哥可不是因为算计父皇失败而被气疯的,他是被毒疯的,而下手的人则是他们的好父皇。
头一次从母妃嘴里知道这事的时候,他吓的足足有好几日睡不着觉,他从来没有想过,父皇竟然能狠心至此。
离了皇家,日子虽然是不好过,不过和疯了的二哥还有被迫自圈在大皇子府的大皇兄相比,好歹他的日子是轻松自由的,不过就是穷了一点罢了。
不过他还能脱身,老四就不同了,老四被父皇捧的太高,就如同当年的太子一般,已经下不来了。
莫说新君容不得他,老四底下的人也容不得他不争,不过他并不一样,他虽然穷,但好歹也算是远离了夺嫡中心,况且他现在有妻有子,又何必掺和进去呢。
“四哥!”五皇子一边挑着剩菜里的肉渣子吃,一边不在意的直言道:“你这事风险太大,请恕弟弟我不敢掺和了。况且我再怎么不是个东西,这弑父之事,我是不敢沾的。”
五皇子心下冷笑,这就是父皇千方百计捧出来的贤亲王,见势不对,便想着要夺权了。
四皇子微微挑眉,“老五啊老五!”四皇子笑道:“别说的这么好听,这弑父之事你不是早就做了吗。”
五皇子心下一惊,脸色微沉,“你胡说些什么,咱们父皇可还活的好好的……”
四皇子只说了两个字,“胭脂!”
五皇子脸色顿变。
胭脂是裕亲王妃身旁的大丫环,长的倒有几分像极了平安郡主,是以平日里最受裕亲王妃喜欢,几乎都要被宠成一个副小姐了。
当然,这并不是五皇子听到胭脂之名色变的原因。
胭脂……是他的情人,也是帮着他偷偷对裕亲王夫妇下手之人。
他可不是个什么只知挨打,不懂得还手之人,要是裕亲王夫妇好好的敬着他,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做对假父子也就算了,偏生裕亲王夫妇说什么都不让他好好过,这就怨不得他出手了。
五皇子冷冷的看着四皇子,许久后道:“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你了。”
看不出来,不过是个宫女子之子,倒还有这份本事,怪不得母妃曾说要他小心常嫔母子,那可是对背主的祖宗。
“别怪做弟弟的说话不好听。”五皇子直言道:“咱们这个父皇可不是简单的,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瞧瞧从老大到他,有那一个儿子斗得过父皇的?最后还不是被父皇拉一个打一个的尽数打趴下了,这四皇子不作,说不定还不会死,要是作的话……只怕这将来的日子比他还不如。
四皇子淡淡道:“天灾示警,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这些年来,这天灾着实不少,更别提这次他们还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京城地动。
四皇子晒道:“莫非你还真信了什么‘地震说’?”
什么可笑的地震说,说穿了还不是父皇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五皇子微微挑眉,原来如此,这倒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
直到最后,五皇子始终不肯给个准信,在五皇子走后,四皇子的幕僚担心问道:“四殿下,五殿下怕是不肯答应,是不是……”
幕僚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动作,怎么说他们做的事儿太大,这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四皇子悠悠道:“他会答应的。”
以老五的性子,能忍上一日两日已经是极限,以裕郡王夫妇的所做所为,他不信老五能撑到裕郡王夫妇毒发之时,况且以老五的性子会愿意仅仅只是弄死了裕郡王夫妇而已吗?
太天真了,老五要是真那么好性子,平安郡主疑似在甄家曾经失过贞,是以被强喂了绝育药之事怎么会流了出来,而且还让人把平安郡主的隐密处都说了出来,说的活灵活现的,让马家着实丢脸,若非如此,马家又怎么会把好好的一个郡主给折腾没了。
不过老五虽然狠毒,但旁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事怕是有得熬了。
五皇子嘴上不答应,但心里其实早就应了几分了,且不说他早就受够了裕郡王夫妇,不说别的一想到牛氏大着肚子被那老货折腾,他心里就来气。
那可是龙嗣!嫡出的皇孙,除了被关住的老大和老三之外,也就只有牛氏这一胎是嫡出的皇孙了,那怕是四哥也不过就几个庶子,连个嫡女都没有,更别提嫡子了。
那老货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简敢折腾皇孙,要不是碍著名份大义,他非得给他们一顿好看不可。
五皇子骂咧咧的回到了裕郡王府,一进府上,便见府中好些下人抹着眼泪,一脸哀凄之色,再不见牛氏来迎接他,他心里一个激灵,粗声粗气道:“好端端的哭些什么!?”
“世子爷。”五皇子的贴身大太监泣道:“世子妃流产了。”
五皇子心下一沉,虽是猜出几分,但他还是不敢置信,“不是要你们护好世子妃吗?好好的怎么会流产了?”
五皇子眼眸间杀意斗现,“莫非是那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