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以后能严谨起来,罗恩。”开完会的赫敏向丈夫小声抱怨道:“你是分不清楚开除和留职吗?”
罗恩好委屈啊:“我没有告诉珍妮特魔法部要开除她,我只是说他们要换人!”
“你把珍妮特吓坏了,”赫敏心疼这个格兰芬多学妹脆弱的心脏:“你看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去不知道怎么哭。”之前在霍格沃兹时珍妮特就偶尔在收到父母的信之后偷偷掉眼泪,赫敏完全是出于担心的心态才对罗恩这么说,但是她好像忘了,有些属于个人秘密的事情本不应该往出传播。
因为这个事赫敏快和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吵裂了,可能是由于她名义上还隶属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于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搬来了哈利希望能够从中调停,结果知道了来龙去脉的哈利跟着赫敏一起和他大吵了一架。
几个家族联合就能轻易要求魔法部撤换一个案件的负责人(更别说这个案件还和格兰芬多的遗物有关),这实在是不能让人忍受。但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也表示自己好委屈啊,要知道英国的魔法部从来都不只是由政府说了算的,甚至在全世界都一个样——身居要职自然要拥有在各方势力之间摇摆的本事,而牺牲一个小小的侦察队女巫自然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他们还是这个案件的起诉人,是他们把布雷斯扎比尼告到的威森加摩,所以也算师出有名,按照先例他们完全有权力换掉他们认为没有能力的人。”司长憋着个脸承受着来自纯血的施压和救世主的滔天怒火:“珍妮特佩里也不会被停职,她只是从这个担子上卸下来了——如果她想她甚至还可以拥有一段超长的带薪休假。”
真有这种先例?一直在傲罗小队工作的哈利瞥了眼赫敏的表情,发现对方脸色阴沉没有反驳,这就说明确有其事。于是他苦恼的挠挠那头乱发:“司长先生,那他们有指定谁来接替珍妮特么?”
“他们想都别想,”赫敏果断替魔法法律执行司断了这个念头,愤怒消去后她开始理解司长的难处,现在魔法部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无视这些家族发挥的能量,但既然已经搞走了珍妮特,就不能再让他们更进一步。
正当赫敏和哈利要再替珍妮特争取些什么,她就被罗恩带进了会议室,此间一直保持沉默侦察队的队长默默走到了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表示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努力照顾到自己队员的情绪。
赫敏紧张的看着珍妮特,如果再有人敢轻慢这个勇敢又忠诚的格兰芬多一句话,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教训他一顿。但珍妮特看上去则十分平静,她好像把所有的疑惑和恐慌都锁到了身体里面。“下午好,各位。”她小声说道:“听说我被炒了?”
“见鬼,我确实需要去给她道个歉。”事后罗恩在妻子不断的教育中也意识到了自己当时对珍妮特说的话确实有点歧义。他也开始怀疑珍妮特是不是被打击的有点恍惚了,她几乎面不改色的听完了司长的那通荒诞解释,期间她只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这件事是不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得到了确定答复后她又提了第二个——珍妮特提出她想要两个星期的长休假,并且希望后续的调查由考特和伦来完成。
司长感动的几乎当场就要哭出来了,他慷慨的给识大体的小珍妮特开了双倍的休假薪水又说了一通天花乱坠的好话,伦也正是他选定要接替珍妮特的负责人对象,至少没有一个纯血家族敢直接和掌握了大量妖精人脉的家族翻脸。“现在,我有件要紧事,”珍妮特点点头,在默默听完司长假情假意的赞美后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掏出了一本两英寸厚的棕色笔记本:“至少比我自己要重要得多。”她耸耸肩解释道。
“我希望这不会影响登记法案的实施,赫敏。”散会后珍妮特又担心的对三人组说道,在聊到别人的时候她反而看上去像个正常人:“而且扎比尼如果能提早知道这个法案,也许其他家族也会知道。”
“我会想想办法。”赫敏揉揉额角,此刻的低气压表示她的情绪非常不好,罗恩适时的握住了她的手。“傲罗也会马上准备调查帕克斯的失踪。”他以最大的乐观保留了帕克斯存活的可能性,尽管傲罗非常乐意现在就冲到扎比尼的宅子里去,但仅凭一本笔记本也是不能直接定罪的。
见鬼,他看了看赫敏因为熬夜而煞白的脸色不由得十分担心,麻烦事总是喜欢扎堆赶在一起。
“按照那些家族们的说法,他们对我失望透顶。”珍妮特正在办理交接手续,她把要做的事一件一件的告诉伦和考特先生:“后续你们要配合傲罗对帕克斯进行调查,但不要走漏风声。”让她欣慰的是他们都熟知这起案子的一切,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交接上的问题:“近期也不要去翻倒巷了,至少要等登记法案平静下来。”
考特先生冷哼一声:“那些家族就是哭着求我们也没用,要知道很多案子的侦破都是以年为计算单位的。”他一心想着替他们的小珍妮特出口恶气,既然他们以办事效率为理由,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效率”,要知道珍妮特从接手案子以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我只是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伦则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了情况,他眨着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向珍妮特:“我不信他们只是为了效率问题就换掉一个负责人。”
“但是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珍妮特叹气,她在进入会议室一开始就问了司长这个问题,她甚至不被允许再插手这个案子,哪怕只是帮帮忙:“好啦,我相信你们——而且我也真想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珍妮特,”伦在她要离开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时候叫住了她,他一改常态担忧的看着她,仿若一向平静的湖水终于泛出了一丁点涟漪:“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看我想得很开。”珍妮特摇摇头,也许她是该要学会认命的时候了,父亲的话也许终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我只是回去补个觉,我会成为除了卜梦师外做梦挣钱的第二类人。”
这话让伦不禁弯了弯嘴角,随后他向前一步靠近她,像是踌躇许久后终于决定勇敢的迈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顿晚餐?”他暗自摩擦着指节,漂亮的脸上泛起淡淡的不正常的红晕,这让他看上去仿佛不超过17岁:“毕竟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没一起单独吃过饭。”
珍妮特愣了下,随后也咯咯笑起来:“好呀,但得等我过够了假期。”她笑起来时脑后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颤起来:“我请客。”
她几乎是在回家后到头就睡,等珍妮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两天后。她穿着睡衣凝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麻瓜上班族,随后伸了个懒腰,在别人上班的时候可以大睡特睡真是一桩人生幸事。珍妮特把一边的脸颊贴在玻璃窗上,现在的她拥有了双倍薪水的休假,还保住了工作,甚至因为被踢出了这个案子从而不用再惧怕来自老扎比尼夫人的威胁,她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估计只想亲吻梅林。
只是她一点都不感到开心。
她可以把父母从赤胆忠心咒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了,现在的老扎比尼夫人没用任何理由来针对佩里。她甚至现在就可以像只受伤的黄鹂鸟一样飞回家里,享受到母亲的亲吻和父亲带着责怪的拥抱。珍妮特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管怎样,她成功守护住了自己的家庭,她现在就应该立刻回去,再用自己攒下的薪水带父母去度个假。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回到家里去,珍妮特试图催眠自己是因为那枚危险的宝石还没找到,而且涉及到了帕克斯的失踪案,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松警惕。名为珍妮特佩里的小姐一边这样自我安慰着,一边在出租公寓里偷偷控制自己泛红的眼眶。“别那么没出息啊,”她小声嘀咕着,然后用手背揉了揉眼角,结果被手上沾到的圆葱水呛到哗哗流眼泪。
在假期的第三天珍妮特就回去上了班,被踢出这个案子不能阻止她的工作热情,她主动帮助了其他小组做些别的工作。大家在惊讶之余都很高兴,伦甚至出现了一小时之内笑了整整两分钟这样的异常现象。队长嘴上说着自他毕业以来还没见过愿意主动放弃超长假期的巫师,实际珍妮特能感到他松了一口气,身为侦察队队长他比任何同事都关心自己的心理状态。“马上就会有新工作,”他甚至向珍妮特许诺起来:“完全正常的那种,我不允许我的队员被伤害两次。”
生活好像就这样慢慢回到了过去的状态,除了来去匆匆的伦和考特先生之外仿佛再也找不到这个案子的影子。她和布雷斯也退回了原本陌路的状态,他没有对自己的离开表达出任何的观点,偶尔在珍妮特在跟着其他侦察队员外出巡逻归来时能在魔法部的大厅看到他。布雷斯还是表现的体面又不失傲慢,他和其他谄媚或是同样傲慢的什么人聊天,说到兴处时会露出那副矜贵又讥讽的漂亮笑容。珍妮特一边听着同事们对魔法部餐厅烘小蛋糕的辱骂一边走到电梯的门口,他们有时隔着几十米,有时仅仅就距离几个交谈的人流,但布雷斯从来没回头看她一眼。
这样才正常不是么。珍妮特默默也加入了同事们关于草莓火龙果味玛芬的控诉,有时她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被戳破的梦了。“是啊,我吃过你们说的那种,”她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那简直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