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剑招正在急进,腋下竟然明晃晃地刺来一柄长剑。不得以之下,只好收手荡开。然而嬴栎不为所动,长剑蓦地纵向重震。徐慎觉得虎口剧痛,显然被嬴栎的内劲所迫,经不住这次比拼,徐慎不由倒退了两步。
这突然一下被嬴栎反手制住,霎时又惊又怒。这秦国的剑客,进招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看似平淡无奇的招数,在他手里威力非凡。方才被他随心所欲地刺来一剑,若是不避,必
然要穿胸而过!
嬴栎见他收招后退。便倒持了宝剑,说道:“长武君,还有一招未有过手。”
徐慎见他在烛焰下素衣秦剑,傲然而立。不禁暗暗赞叹。
他将曲玉剑交给荆岩,说道:“罢了罢了,咸阳君的剑法,我徐慎远远不及。在下的楚剑,皆尽被你的洗殇式所克制。归藏剑法,收尽天下名剑,破尽天下武学,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徐某输了!”
他右手一挥,两队剑士让出一条道路,徐慎道:“咸阳君请随我来。”
嬴栎见之,疑问道:“足下何意?”
徐慎道:“公子前来,是为了成武君丁忧。徐某这就带咸阳君前往会面。”
嬴栎见荆岩走到西面墙边,弯下身子,推开地面上的杂草,接着拉起一面半身大小的朽木大板。
徐慎道:“咸阳君,此处是当年秦军挖掘的地库,用于贮存粮秣、兵器以作战备。”他走到入口处,续道:“成武君就在其中。”
荆岩打起火把,带着两人走入地道。
下了石阶,嬴栎见到这地库之中散落着不少箭囊铁蔟,更有一股粮草腐朽的气味扑鼻而
来。
接着,他听到一声轻微的链器撞击之声。
嬴栎顺着火光望去,大约数步之外,在靠近南首石墙的方位,似乎正囚禁着一名男子。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密封废弃的地库,不如说是深埋于地下的囚牢。
徐慎近得前去,命令荆岩将火炬高高举起。这时,嬴栎看到的是一张面目尽毁,双目失明的可怕面容。他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之人,四肢皆被牢牢钉入墙中。四枚青铜铁锥,分别打入其腕骨,胫骨。整个人身,仿佛一张被撑开的人皮大网,又好像正在遭受五刑的死囚,没有一丝生气。
嬴栎站在原地,看着这体无完肤的血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这血人突然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眶不断朝着前方“探视”。嬴栎这才发现,这名囚犯已经失去了眼珠,整张脸面上尽是流脓流血的伤口。
囚犯开口了,声音嘶哑无力:“徐兄,来人可是咸阳君嬴嬴烁?”
嬴栎心里咯噔一跳:“父亲!他知道我父亲。”
徐慎道:“丁兄,来者正是咸阳君。”
丁忧语气忽然变高:“嬴烁!嬴将军!”
嬴栎上前道:“成武君,在下嬴栎。”
“嬴栎?你不是咸阳君!”丁忧突然开始挣扎,身上的铁链簌簌作响。
嬴栎见他被钉死的肢体渗出鲜血,言道:“在下继承家父君号,此番为营救成武君而来!”
丁忧稍稍安复,他道:“你是嬴将军之子?”
徐慎道:“丁兄,这位嬴公子,乃是秦宫宗室,单名一个栎字。昔日官拜卫尉,更是秦王子婴之侍卫。”
丁忧突然问道:“刺杀赵高的,就是你?”
“正是。”
“渭水劫法场,大战西楚霸王项籍的也是你!”
丁忧的问话,触及到了嬴栎的伤心往事。他低声道:“亦是。”
成武君听到嬴栎承认,勉力一笑:“咸阳君嬴栎这一年来与长信宫作对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