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可惜“山子张”是外人赠他的诨号,真名实姓倒没几个人挂在嘴边,唐煜隐约记得他曾在工部任职,后来不知怎地辞了官。
姜德善为难道:“殿下,如果这位张大人是个官身,我去请的话恐怕不太妥当。您看要不要让裴公子帮个忙。”工部主事可是个六品官呢。
决定不参与夺嫡后,唐煜整个人生就解放了,但坏处也不少,譬如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缺乏人手。
唐煜垂首沉思道:“这事不急,你先打听着,他说不好是个白身,若他真是工部哪一司的主事,等给我配了长史官,我让长史去拜访他。”
姜德善有点发愁,这位张某某在工部任职的话还好找点,左右工部就那么些人,但若他是一介庶民,找起来不像是大海捞针一般吗?唉,看来还得去拜托黄侍卫帮忙。
他主子却愁起别的事情来,算算日子,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已经入部观政了,去的正是裴修他爹所在的户部。眼下唐煜已经得了爵位,就算受种种因素影响入部观政的时间晚了几个月,也不会拖上太久,就是不知此次去的还是不是户部。草原之战一起,兵部和户部是两个最好抢功劳的地方,前世他就因坐镇后方,调度粮草有功而得了父皇褒奖,一时间风头无双。
若是户部,唐煜必然得藏拙。不想争勤政殿高台上的椅子,军功是最沾不得的东西,只是镇国公业已去世,不知这次北征草原的主将是谁。唐煜掰着手指头历数朝中武将,考虑到资历威望官位等条件,最有可能胜出的居然是他前世的岳父,定国公孟晟,毕竟他这次少了个亲王女婿,无需避嫌。
唐煜默了默,如果定国公大胜归来,声势更胜以往……阿修,你和孟淑和之间亲事能成的希望好像变得更渺茫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与此同时,端福宫内。
主人七皇子在校场苦哈哈地习武,一宫事务皆由大宫女银烛掌管。苏远接过银烛递过来的书册,道了声谢就乖巧地躲到边上,留出空间让两位小姐妹说话。
流朱知晓银烛已经与七皇子成就好事,笑挽着她的手打趣道:“瞧这通身的气派,过两年我是不是该唤一声侧妃娘娘了?”
银烛今日穿了身娇艳的银红袄搭白绸马面裙,腰间扎着半掌宽的松花色宫绦,头上戴了根蜂赶蝶碧玺点翠簪,打扮确实与诸宫女不同。
“这才哪跟哪啊。”银烛淡淡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妹妹,听我一句劝,这事——别太急了,不说等到王妃进门,也最好等到上头将司帐女官安排下来。就算主子有意,你也得拖一拖。好在五皇子已经封爵,你不用等太久。”
这话听着不对劲呀。流朱忙道:“难道是嘉和县主难为你了?长公主去找皇后娘娘告状了?”
银烛缓缓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了,莫非是李嬷嬷那个老货出去多嘴?”
银烛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流朱,你千万要吸取我的教训。”
流朱还待再问,银烛就推说时候不早,劝她回去。
送走惊疑不定的流朱,银烛僵立在原地,似是在想心事,这一站就从日暮西沉站到皓月当空,有太监来请她用饭。
“银烛姐姐,不必等殿下了。殿下方才派人说今晚在昭阳宫用晚膳,姐姐的饭已经摆上来了,快去用吧。”
银烛点了点头,走向值守宫人歇脚的耳房。掀开挡风的暖帘,荤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脚底一顿,左手死死握住门框,竟不敢往前走。
小小的炕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齐整的菜肴,正中的暖锅里滚着山鸡蘑菇,旁边摆着一盘闪动着油脂光亮的粉蒸ròu。一个小宫女殷勤地说:“姐姐最爱这道粉蒸ròu的,快移近点。”
银烛却侧过身去:“我没什么胃口,给我拨点素菜就行,粉蒸ròu你们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