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甜了吧,这是添了多少蜂蜜。多大人了,还喝这个。”唐煜嫌弃地一撇嘴。
“与年纪有何关系?至少我长了这么大,从未一个人跑到冷地里借酒浇愁过,还边喝边哭。”唐煜不紧不慢地说。
唐煌双目泛红:“五哥,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哭了?”
“看你那可怜样,我觉得还不如哭一场呢。”唐煜夹了一筷子雪梨切片,配以鲜橙盐酱制成的橙玉生送入口中。
唐煌沉默地将玲珑透雕玉杯中甜到发腻的果子露喝完,并不接话。
唐煜再次试探说:“我瞧这些日子跟在你身边的人,有好些个眼生的?”
唐煌放下杯子:“五哥,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懂不懂什么叫做循序渐进的艺术啊,唐煜心里暗骂一声,话里却打蛇顺杆上:“我是看你身边的银烛有些日子不见了,她是病了吗?”
唐煌淡淡道:“母后下令处置了她。”他身边少的何止一个银烛,因为她最后几句要命话,一向与她走得近的银屏也被人从他身边逐走,天知道被打发到哪个犄角旮旯做粗活去了。他既怨银烛多嘴,带累无关旁人,又恨自己无能,没能从母后手里保住他们的孩子。心中愁绪无以排解,唐煌只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大醉一场。
唐煜心中早有预料,但听了唐煌直白的言语仍是惊讶了一瞬:“她尚算懂礼,又是自幼跟着你的,怎么就冲撞到母后了?”
唐煌闷声道:“我要是知道,早保住她了。母后处置起人来颇有名将之风,真可谓是兵贵神速。”天知道向来对他宠爱有加的母后为何此次如此狠心,一次赐落胎药,一次赐死,皆是雷厉风行,打了唐煌个措手不及,让他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唐煜安慰了他两句,唐煌就嚷嚷着要回去。临走前,唐煌轻声对唐煜说:“五哥,若是你想让流朱姐姐活得久点,就别离她太近。还有,母后安排过来的人,行事避着他们些。”
唐煜脸色微变,接着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七弟。”
唐煌去后,他方才嘴里念叨着的流朱就回来了。唐煜背负双手,面向紫檀雕渔樵耕读图嵌云母的屏风而立:“太医院的人怎么说?”
流朱红着眼圈道:“银烛……之前确实怀有身孕,后来就小产了……太医说像是服了药……”
唐煜倒吸一口冷气,母后,这可是您亲孙子。
“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一声令下,宫人悄无声息地撤到帘子之外。
唐煜依旧站着,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一个浪头下去,另一个浪头又起来。银烛的下场结合近两年东宫妻妾斗法的传闻,以及他与太子唐烽闲谈时听到的只言片语的抱怨,让唐煜脑子里冒出一个略显荒谬的念头……
读史书时,唐煜曾听闻前朝有位独孤皇后甚为厌恶纳妾之事,她不仅管着皇帝,还管着天下男人。若是朝中官员妾室众多,她会劝说皇帝让其贬官,甚至自己儿子纳了小妾亦会令她不喜,她所出的长子甚至因此丢了太子之位……
读书时光顾着笑,再未想到有朝一日类似之事会落到自己头上。我的好母后,恕儿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自己就是小妾出身。我们兄弟可没有哪个因此嫌弃过你。
难怪上一世对我如此不客气,就算是偏心,亦太过了些!唐煜脸上的笑容泛着苦涩,前世他们兄弟三人,算来都是后院美女如云。然而东宫中太子妃一家独大,其余媵妾都是为了子嗣纳进来的;七弟是个多情之人,对谁都怜惜,虽说左一个右一个地纳入后宅,却并没有偏爱哪一个,嘉和表妹的位置稳稳当当。倒是他这里,咳,与王妃相处得不甚和睦。
唐煜越想越觉得自己快冤死了,我虽然经常跟孟淑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