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干涸的眼角。
他忍下剧痛造成的耳鸣,颤抖地支撑起眼皮,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
摇摇晃晃,像是被人抽离骨架,无力又柔软,却还在沙暴中苦苦支撑不倒下。
无情的黑色突刺像飓风般骤然袭来。
尖锐,贯穿,一次又一次。
没有任何成年修士能在那种袭击中活下来,更别提一个孩子。
楚九渊与那个孩子也许确实有相像之处,但——寄无忧是亲眼看着贤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阿月只是rǔ名,他才出生不久就被凡人捡去养着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况且贤月参加试炼时,早已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
“那先不说贤月,你又怎么搞的?一身魔味儿浓成这样,真不想在仙界混了?”紫云天嫌弃地拧起眉,在鼻前摆了摆手,像要挥去什么臭味似的。
寄无忧低下眸子,眼角余光无意义地瞥向一角。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他们?”
紫云天拉过他的掌心戳了戳,小声嘱咐说:“你见好就收,这小子就算不是贤月,那真魔血脉也不会是假的,别到时候被坑死了,哭都来不及。”
紫云天虽然是个腔调怪的断袖,但他的心思其实与仙界大多数常人无异。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好面子,但也会关心人。
不比谁特别。
“……我尽量。”
寄无忧虽不赞同,也知他是出于心肠好。
紫云天欣慰地点点头,舒展开眉,转而笑呵呵地说:“不过这俊小子,修为悟性倒真是不错,才二十几岁就到大乘晚期,难怪你会舍不得。”
笑得人一阵恶han。
“……什么意思?”
“你别装蒜,还不就是那点双。修之事,非得人家说出来!”紫云天小声嗔怪,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在暗送些什么。
平凡道侣间的双。修之事再平常不过,共享修为,又可增进情谊,实乃两全之事。
寄无忧斜眼瞥了瞥这个满脑子只有那档事的紫云天,无奈地说不出话来。
算了,跟这人解释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说到这个,寄无忧一下想起什么,抬手作了个‘等等’的手势。
“我刚刚看薛晚尘也已经到大乘了,这么说,他灵脉不堵了?”
问天楼的那一次修炼中,少年修士们非死即伤,薛晚尘属于伤的那一类,灵脉受堵,功力大损,还以为他将来必会仙途不顺,没想到他如今不止登临十君子之位,修为竟还到了大乘晚期。
大乘晚期之后,便是渡劫天雷,虽说大部分修士都于此中道崩殂,但倘若挺过天雷——
真仙境界,万人俯首。
紫云天眼神躲闪:“那个……早都治好了。”
寄无忧皱眉问:“你替他治的?”
“哎,也就是靠双,双……”
“那不叫双修,叫采补。”
前者犹犹豫豫地回答:“对是对,但也不能直接这么说……”
寄无忧鼻息间轻轻一叹,知道这事他管不动,更懒得管,但还是拍了拍这人低落的肩。
“你才是需要小心。”
“我知道。”紫云天微妙地抿了抿唇,笑着转移了话题,向身后招呼道:“喂,小徒弟,快上这儿来吧,仙姑还在等你们呢。”
楚九渊正环抱双手,默默站在桥边,望着荷花池中一朵朵清艳肥盈的粉花出神。
闻声,清隽的侧颜带着眼神缓慢正过,掠过说话之人,冲寄无忧淡淡地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