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暖炉烧得正旺,柴火噼啪作响,
小少年从腰间的布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出木塞,冷眸抬起,冲寄无忧勾了勾手指。
“师父,腿。”
寄无忧努了努嘴,掀开下衣,露出了伤口如洞,不断淌血的足腕。
贤月举起小瓷瓶,悬在伤口上抖了抖,绿色粉末点点洒下,渗进骨碎ròu绽的空洞中,酥酥麻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粉末才倒了几下,就只能零散掉出几点绿星,贤月用力摇了摇小瓷瓶,无奈其已被用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
他换出了一个木色圆罐,寄无忧看到淡黄色的流质膏液从小罐中粘稠流下,落在少年手心温滑柔软,还以为是用蜂蜜止痛。
“会有些反应,但很有用。”
贤月说着,挑出指尖大小的一小块,轻轻抹在了
寄无忧神色中堆砌的倔强与从容,终于随着清凉药膏在碎裂白骨中的搅弄,一层层剥落下来。
温暖却狭隘的室内,炉火静静烧着,而发丝末端淌下的大颗汗水,也静静沿着他近乎扭曲的痛苦神情,滑落掉地。
渐渐升高的温度似乎加深了疼痛,令他头晕目眩,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贤月听见他哑声轻喘,犹犹豫豫地收回了手。
“很疼?”
寄无忧眉间皱得酸疼,扬唇强笑,“还好。”
但贤月还是停了动作,抽回手,握着小罐退坐在一旁,似乎是要等着寄无忧疼过劲了再上药。
“……系。”
寄无忧没有听清,睁开一条眼缝,问:“什么?”
“我说,没关系的。”贤月说,“我把那个人的背脊折了,他也不会好受。”
寄无忧一下愣住,久久无言。
“你……真是这么想的?”
贤月眯起的眼像两把弯刃,锐利而毫不留情道:“我若是不出手,他们定会将你伤得更深,你不明白吗?”
寄无忧微启双唇,问:“如果他死了呢?”
贤月捻着唇,梗了梗。
“死了又怎样?”
“说得对。”
寄无忧垂下头,眉间僵硬,嘴角无力地扯出一弯弧度,他心里想笑,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
他不是在意那一两条恶人的性命——换做是阿月被人重伤,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那他还在担心什么?阿月能开窍,他本该比谁都开心,不是吗?
可寄无忧望着贤月锐刺般扎人的眼,心里却空空荡荡,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似乎有人在他心上悄悄剜去了一块血ròu,他不痛不痒,却知道——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被他丢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月吗?”
寄无忧在回忆中艰难摸索,终于忆起一幕。
上青峰顶,清风和煦,落英缤纷,楚九渊站于树下,执一柄剑,碎云贯日。
再困难无比的剑招,都在少年手中娴熟绽放,一招一式,竟能令厌恶习剑的寄无忧看得入迷。
少年注意到他的出现,蓦然回首,冲他青涩一笑。
那分青涩,是寄无忧悄悄封存在心海之底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