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微醺,江宁府城郊一座私人茶园内放眼眺望满目翠绿,近看还有一串串露珠滚落茶叶间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朝阳的金光刺穿驱散薄雾,静躺在青翠的茶叶怀抱中的露珠儿折射出缤纷色彩。
一行五人行走其间,浓密伸展蔓延的青翠欲滴几近将他们淹没。年仅31岁的户部尚书感慨道:“寄情山水田园的生活是真舒服惬意,若非我媳妇怀着身孕我真愿意多留几月。”
“哼哼!”
鄙夷的冷笑声随即响起,声音的主人正是他身旁贵气威仪不凡的紫袍男人——当今启煌帝赵鸣轩。这家伙做了三年多皇帝,稳重成熟的架势在朝野间摆得已经不错,只是私底下有时候真比他没登基时还幼稚。
“郡主第四胎了吧?”曾经朝堂出名的人精权尚书已然头发花白,在田园间含饴弄孙,年迈的眉眼间慈爱和蔼,拄着拐杖笑问。
这位年轻的户部尚书自然是永福郡主的丈夫,涂绍昉应道:“是啊,权叔,若非陛下兴致突来硬拽着我陪他出京微服出巡,福儿怀着身孕又要助皇后主理今年的选秀事宜,我定陪她来和三位叔叔好好唠唠家常。”
涂绍昉和归晚在昌和32年八月初九成婚,归晚在昌和33年11月诞下嫡长子,于昌和35年10月诞下嫡次子;又于启煌元年二月里生下嫡长女,如今正怀着第四胎。
曾经怀章太子对表妹永福郡主的承诺朝野皆知,昌和36年时先帝册封皇三子为新储君,彼时赵鸣轩亦当着满朝文武公卿当着天下的面起过类似诺言;郡主而今早晋为永福长公主,老人家喊习惯也就没再改。
“好、好!”权威乐呵呵地笑,又叹息道:“池小奕身子骨还好吧?盛小楷哥俩都是说走就走了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盛老二向来比我硬朗啊怎么去年就走了呢?”
“您也知道盛二伯的脾性向来较为火爆,气大伤身。”涂绍昉亦叹息声,宽慰道:“叔祖瞧着倒比您硬朗,但毕竟已经七十岁了和前些年自然没法比。”
老人家们这些年都陆续离世了,盛老丞相甚至在昌和32年就溘然长逝,他的夫人在第二年跟着离世,就连涂绍昉他的祖母瑞升大长公主都在那年夏天走的,没能见到曾孙一面。
隔一年之后的昌和35年初夏,他的老师和师娘撒手人寰,权家和林家皆扶灵回老家,从此寄情田园山水,遵照两位老人生前遗命没有再返回朝堂。
盛副相盛仲楷则在昌和38年han冬病故,先帝更早在昌和38年秋天驾崩,归晚当时难过得险些小产。当年十月,太子赵鸣轩登基,第二年改年号启煌,今年正是启煌四年。
年过六旬亦已两鬓斑白的靖国公林策突然问:“全哥儿还没过继到池家吗?”
全哥儿正是涂绍昉和归晚的嫡次子,如今六岁多,定好要过继承嗣池扬香火,涂绍昉道:“嗯,我们打算到全哥儿满七岁后,他懂事些能知道什么叫做过继再办。”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舍不得想反悔。”启煌帝赵鸣轩再冷嘲热讽,涂绍昉看他眼,懒得理会这位皇帝陛下,虽然他心里确实有些难舍。
赵鸣轩面上说微服出巡最重要的是来看望三个舅舅是否安好,在此地待足四日,临别前,权威带着俩弟弟,拄着拐杖对已经是皇帝的外甥说:“陛下安心朝堂,无需惦念外祖家。
我们这些老骨头如今逍遥自在过得舒心极了,退五十步说,将近百年累积起来的富贵还能叫权家和林家过苦日子吗?哪怕退百步,有您这位皇帝外甥在,外祖家谁能过得不好?
您只管牢记二老的遗命,其他的一概无需理会。枍姐儿若真不懂事,您就别拿她当表妹,权家没有这等违逆先祖遗命和父命的不肖子孙。”
“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