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苓觉得,她今日着实哭得太多了些。她捧着那只小兔子,怔怔地坐在床上,突然不明白这几日她究竟都在做什么。
砰!
外间的门被大力撞开,屋外的雨声霎时间清晰了起来。孟舒苓起身,听见屏风那边传来了春兰的声音。
“郡主,人带回来了。”
孟舒苓跑了出去,借着外面一点点光亮,她能瞧见方天扬站在她面前。
“点灯。”
春兰闻言,回身将门关上,又一盏一盏将屋内的灯点亮。
他的样子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一缕一缕地垂下,滴着水。衣服上沾了泥土,像是在泥水里滚了许多圈。
他被春兰绑着,双手背在身后,这会站在她对面,却并没有看她。
“奴婢怕伤到方公子,没有出剑,只是剑柄打在人身上也并不好受,方公子应该也受了伤。”春兰如实回禀。
“去请太医,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孟舒苓看着方天扬说道。
“是。”春兰应了声,又看了自家郡主和方天扬一眼,到底还是出了屋子。
“哪受了伤,严不严重?今天雨下得大,我让他们备了热水,你去换身衣服吧。”
他不说话,像是陌生人一般。孟舒苓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下午没见,她再见到方天扬,却只觉得揪心。
命令是她下的,留下方天扬也是她的决定,可她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些后悔。
方天扬看见了她手里的那只草叶小兔子,他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喜欢吗?”
孟舒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兔子:“没想到你还记得。”
方天扬笑了一下:“喜欢就好。”
然而下一秒,他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方天扬!”
她冲上前去,他身上早被湿透了,衣服可以拧出水来,而额头却很烫,显然是淋了大雨,说不定又和春兰打了一架,已经烧起来了。
春兰去请太医了,只是也要一阵才能过来,孟舒苓摸着他滚烫的额头,终究是一咬牙,将他拖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从出生就是郡主,向来养尊处优,从未这样对待过别人。只是这一时,她心里空空的,只想让他好好休息,竟是连他衣服上沾染的泥巴也不嫌弃。
她笨拙地脱掉了方天扬的外衣,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搬到了床上。她取了干布子,一点一点地擦着他的头发,一边擦着一边就哭了出来。
孟舒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在害怕,怕他走,怕他一病不起,怕他就这么死了。
她固执地什么都不想说,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想让他再走。
她低声地抽泣,擦着他头发的手也开始变凉。
“郡主,孙太医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响起春兰的声音。
“进来。”孟舒苓的声音有些颤抖,春兰推开门,孙太医进了屋子。
“他要死了,能救他吗?”那一时,孟舒苓就像个孩子一样。
孙太医看着床上的人愣了一下。是那位方公子,他怎么这会在郡主的屋子里?孟舒苓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王府的主子们看诊,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位小郡主是这个模样了。
“郡主莫急,容老朽看看。”孙太医并未多问,走上前去,先为方天扬诊脉。
春兰适时地退了下去,走到了门外守着。郡主将方天扬留在了自己屋子里,这说明了什么,春兰比谁都清楚。她得守在这里,不管是芍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