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眼中已有泪水:“圣上,老臣无能,不能辅佐圣上,如今只剩身家性命,万望圣上以社稷为重,明日便下旨判明,就由老臣之死,将那背后之人逼上绝路!”
“赵太傅!”广平王万没有想到赵诚竟愿以死明志。
而隆昌帝,他看着面前身躯已然有些佝偻的肱骨重臣,几十年业已冷若冰霜的心,竟被深深触动了。
“朕,朕如何能做这样的事!”登临帝位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感情用事过,可这一次,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狠心。
“圣上!切莫因小失大,还要以家国为重啊!”赵诚似乎死志已明,并没有半点犹豫。
“可是……”隆昌帝孟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广平王此时亦眉头紧皱,太傅赵诚此番已是明了,便是想用自己的死来给那暗处之人的阴谋添上一把火,助上一把力。待那人再有行动,露出马脚,自然能攻其要害。
只是……这样的决定,又如何能轻易作得了呢?
“圣上若是下不了这个手,那就老臣来!”
“赵太傅!”
站在后面的禁军侍卫尚未反应过来,只见赵太傅便忽然起身一把将他的佩刀抽了出来。
总管太监陈明本能地就护住了隆昌帝,广平王已飞身出去将要夺刀。只是赵诚到底死志已明,他没有丝毫犹豫,只一瞬,便刎颈而忘。
“赵太傅!”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昏暗又潮湿的地牢里,太傅赵诚缓缓倒了下去,血流如注,顷刻间他便已没了气息。
只是他死时却是唇角带了微笑,双眼最后看了隆昌帝一眼,缓缓地闭上了。
“赵太傅!”隆昌帝扶着身边的陈明,许多话梗在喉中,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广平王孟毅跪在赵太傅的尸身旁,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他娶赵歆兰为妃时的场景。
那时的赵太傅还只是工部尚书,头发也没有这么白。那时他登门提亲,赵诚拍着他的肩说,“希望王爷日后照顾好小女,臣就别无他愿了”。
可惜后来,赵歆兰病故,连赵太傅,也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往昔如昨,一夕之间,竟什么都变了。
“娘!”
孟舒苓喘着气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像湿透了一样。
半夜三更,只有屋外檐下的灯笼照进一点朦胧的光来,让她眼中的场景渐渐明朗。
她竟然梦到她娘了。
孟舒苓缓了好久,才终于缓了过来。她怔怔地坐着,想着方才梦中的场景。先时都发生了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最后,她娘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什么现在才让她照顾好自己呢?
孟舒苓抬起胳膊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靠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只觉得心跳得不那么快了,才摇了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