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瞬间,火灭了。
成煜沉默了。
与以往的沉默不同,他是无意识的,不是想拉开谁的距离,更不为保护谁,他只是一时的……郁闷。
“太子,你刚刚已经很厉害了呢,结果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这个过程足够令人欣喜呢。”
华柔柔的人生经历里也没有安抚过一个男人。
前世,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无论在各种场合,他都能独当一面,也从未流露出如此挫败之感,他困顿也好,失意也罢,在她面前,始终微微扬起着头,不曾一刻遗失他的骄傲。
“其实,私下你不必一声一个‘殿下’,孤已经很郁闷了,你就不必再拉开你我之间的距离了。”
“如果我不是什么太子,如若我是个不会叉鱼不会烧烤的匹夫,假使我丢掉所有的光环,”成煜侧过脸,神情淡然,“华柔柔,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可……你不是啊。”
如果是,那应该爱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华柔柔暗自想。
可刹那间,她又恢复到以往的状态中,她重生一回,似乎想要走出的那个圈,就是有关他的吧。
她努力斗争了那么久,不是为了继续围绕在他的身侧,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的。
她自以为镇定下来,无比清醒,自嘲地勾了勾唇。
“就不能不避开孤所说的问题么?”
“太子想要什么答案,臣女就应该回答什么答案吗?”她失笑道,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自称又从“我”变回了“孤”……
他们或许都一样吧,身份的自持让他们不会去考虑什么情啊爱啊的东西。
仿佛位置所代表的利益交错才是稳固得让人信服的,可这纵横分配的资源与权力也足以让人窒息。
“太子之前恐怕误解了什么,您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臣女也未言过欢喜,何来太子变为庶人,臣女就必须得喜欢呢?”
“你在狡辩。”
她像一只小狐狸,挠过他的心头,却企图毫无留恋地离开。
“臣女是不喜欢的。臣女喜欢权势与富贵,喜欢锦衣与玉食,唯独不喜欢和无能为力的人在一起,守着清贫度日,末了,有朝一日男子发达了,说不定就抛弃了臣女,臣女空等岁月,也未必等回那人回眸一瞥。”
“所以说,其实孤最适合你。”
明明知道她在意的完全不是她口口声声坚持的,他却回首间转换了心绪。
她所说出口的,他全然能给她。
她欲说还休的,停在心口的,他也能给。
“走吧,如若吃不了鱼,孤还可以买很多金银珠宝,翡翠玉石,你要是喜欢俗气的,那孤就陪你一起喜欢。”
他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的身侧,恍若天下星辰归于一块地上,正朝着她闪烁。
华柔柔莫名的不知所措,不管是多坚定的意志,只听得他片刻言辞,心底就产生了波澜。
那波澜催生着一种情愫,她无法否认,那就是爱慕。
*
她就这么被牵引着,有些丢人又有些不自觉,可又好像心上的某个缺口被一点点地填补着。
他们的一路不再是相顾无言。
她实诚地讲了很多关于钻木取火成功的事例,并鼓舞着他下次再接再厉。
而他,也不再全然是懊恼与失意,反而牵扯着她的手,眉目逐渐舒展。
“华柔柔,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从来就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
“以太子今日之才能恐怕也不怎么像什么颇有才敢和魄力的太子爷吧。”
他见她再度洋溢起笑容的嘲弄,仿佛也觉得那才是真实的她,十六岁应该有的无忧无虑与天真。
再看她,她亦在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