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利之人,食利而亡。
不能当官算什么?且不说现在商贾亲属已经不在禁令范围内,单说天下之大,能为官者有多少,不能为官者又有多少!
加税算什么?一户农夫一年所减的税额,有大商人一月盈余多吗?
别说区区不便,利益足够,那群人敢在悬崖上搭根竹竿跳舞!
他下意识就想开口反驳,不过刘士达没给他机会,而是迅速调转话头:“住好一点,穿好一点,吃好一点,这都没什么,有钱嘛!不过这次,整个县都在为商贾说话,着实叫某心神震撼。”
屋内安静一阵,楚芒声音低沉:“也叫我等震惊不已。”
“刘某愧对天子,愧对中令啊!”
刘士达长叹一声,扯着袖口擦拭湿润的眼角。
“敢问明府,松阳县这些商贾,除了住处,又有何能力影响政令?”
符青岚问出这话,刘士达再叹一声:“一个是衣食住行,一个是上面有人。”
刘士达伸出食指画了一个圈:“整个松阳县,只有一家粮商,只有一家房产商,只有一家布商。车马行搭上了飞鸽商行,酒楼食肆联合一致,就连杀猪宰羊的屠子,做中抽佣的牙侩,其背后之人也同州衙相熟!”
又是飞鸽。
陈衡干咳一声,开口问道:“可我等分明见城内米粮店幌子牌子各不相同,布帛成衣各类家居争相竞价。”
“骗骗庶民罢了。”刘士达红着眼眶,嗓音甚至有些沙哑,“只可恨上下官吏,唯利是图,为了些许钱财,替那些商贾遮掩掣旗逼凌上官。便是张刺史,也碍于飞鸽商行,不便明言拒绝。
“惜我有报国安民之志,而无施展才华之所!”
又是一声长叹。
话到此处,众人再无胃口。
沉默片刻,楚芒带头,诸生一道起身告辞。
刘士达起身相送。
待诸生的身影消失在刘家,刘士达脸上笑意尽去。
他木着脸转身朝书房走去。
“陈衡。”
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随即扯出一丝笑容:“果如传闻。”
……
诸生第一次见到刘士达的两天后,在丽水的张泽琼收到了松阳县的消息。
首相之子出现在他的治下。
如果没有什么不敢让首相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