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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此时已经走出书房,宋白连忙迈步跟上。
“这天底下总归要讲理。”
陈佑站定,转身看着宋白:“赵则平考课有理,朝廷欠债还钱也有理。今年纸钞承兑,可以放到七八月份,你问问那些官员怎么看。”
朝廷敢赖梁王的账,地方衙门可不敢——除非地方得知朝廷要对梁王下手。
既不敢赖账,又还不上欠款,可不就只能帮债主说几句话了。
……
“还不上!”
赵德昭面色沉郁。
“这就是朕的牧民之臣?”
任喜闻言,缓缓跪下,垂首不语。
赵德昭发泄一通,无力坐下。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这些日子陈孚如何了?”
“回禀官家,武司日夜盯着陈监丞,探得陈监丞曾邀殿前司天武第二师一旅指挥使南宫垣以及南城近卫第三师一旅副指挥使吴安顺入梁王府。只不过此三人可能发现武司察子,这些时日并未联络旁人。”
赵德昭闻言默然,考虑一阵,他开口问道:“你以为哪个更……”
话说一半,他停下来,微微皱眉,暗自思忖后,他更改决定:“算了,通知中书拟旨,召陈衡入京,把南宫垣同吴安顺一道调去交州。”
任喜答应着,爬起身来准备退出去。
赵德昭突然烦躁地出一口气:“去把应瑞先生请来。”
“喏!”
四月底,宋、郑、卫、曹等州奏请朝廷调拨银钱准备购入夏粮。
之后,太府官员请求增发纸钞。
五月甲寅朔,徐、颖、洺等州奏称商贾请求兑换银钱。
丙辰,以军器监丞陈孚为太府丞,提点钱钞务。
当晚回到家中,面对苏文彦,陈孚无奈摇头:“估摸着是叫我把这次放兑做好。”
“用的就是二郎你的身份。”苏文彦语气没有太大波动,“二郎可想好如何去做?”
“只得遵令而行。”
苏文彦点头赞同:“说来,文彦有一言,二郎可考虑考虑。”
陈孚闻言,不由挺直身子,双手撑住大腿,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文彦:“先生请讲。”
“二郎到了钱钞署,可先查清今年当兑现纸钞数,将此数增加一成左右作为今年新发纸钞数额。其后,先发新钞,再兑旧钞,如此,可解朝廷钱荒。”
这话说完,陈孚眸光闪动:“如此,恐怕一二年之后朝廷便不再满足增发一成了。”
苏文彦笑道:“二郎可记得去年发了多少次纸钞?”
陈孚恍然。
无本万利的事情,官僚们可不会放着不去做。
尤其是这种,现在做了是你的政绩,祸端要到四五年之后才会显现,那还想什么,赶紧做啊!
一时之人背一时之锅,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次日,陈孚刚到太府,就被赵普派人叫过去。
通秉之后走进书厅,屋内已经坐着一人,正是太府卿齐莹。
陈孚扫视一轮,在屋内站定行礼:“太府丞陈孚参见相公,参见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