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等到贺缺反应过来,只觉指尖一空。
阮芽摘掉了手套之后,拿回了她的草帽,随便往脑袋上一放之后,才在贺缺旁边蹲了下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熟稔的放到贺缺的鼻子下面,探他的鼻息。
“真是顽强。”阮芽冰凉的手轻轻的、温柔的贴在了他滚烫的额头。
刹那间,贺缺惊醒,倏的睁开了眼睛,就在他清醒的那一刹那,他立刻起身,摆出攻击的架势。
阮芽的反应不算快,也不算慢,但绝对比不过贺缺。她低垂了眼眸,看着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那只脏脏的、粗糙的大手,她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反而语调上扬的说:“我原以为你和这废土上的野草生命力一样顽强,现在看来,你比它们要更加顽强。”
她清甜的声音十分真挚,是真的在为一条生命而欣喜。
贺缺晃了晃神,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近,近到他嗅到了昨夜那青草与鲜花的香气。他很快清醒过来,手指扣着阮芽的喉咙,冷声问:“为什么要救我?”
“很多人都这样问我。”阮芽温柔的说:“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答案,只要是生命,无论是废土上缺水的野草,还是眼前重伤的你,我都会救。”
控制住阮芽虽然很容易,但对于现在虚弱的贺缺来说,需要耗费他积攒了好久的力气。他扯了扯干涩得起皮的唇瓣,非常明显的不信任,他冷声道:“别装了。”
阮芽迷茫的“嗯”了一声,似乎在等待着贺缺的下文。
“我如果轻而易举相信了你的说辞,那么恐怕我早就死了。”贺缺的手微微收紧,他说:“不说算了,我也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和我虚以委蛇。”
贺缺说完之后,扣在阮芽脖颈上的手倏的用力。阮芽在感受到疼痛的那一刹那,她本能的将手往后一拐,胳膊肘重重的砸到了贺缺身上的伤口。
刹那间,伤口破裂,鲜血四溢,阮芽趁机挣扎开来,两人一起摔在了坑里。
贺缺冷着脸,再度朝阮芽进攻,阮芽眼睛眨也不眨,毫不犹豫的抄起背篓里的锄头往他脑袋上一砸,他立刻便倒了下去。
阮芽重新站起身,在贺缺脏兮兮的衣服上擦干净了锄头上的鲜血,将锄头放回背篓后,她看着倒在坑中的贺缺。
贺缺身下的泥土被大片的鲜血浸染,看起来十分凄惨。阮芽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于是她又红了眼眶。
2。末世第二十年2
阮芽再度在贺缺的身前蹲下来,又一次熟稔的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没完全消失后,她给他止血、清洗伤口、涂抹药膏。
“今天的天气依旧非常的炎热,等到了晚上,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昼夜的温差。”阮芽一边说,一边摘下她头顶的草帽,轻轻的搭在昏迷的贺缺的脸上:“所以,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呀。”
“醒过来,跟我走。”
“我会救你。”
阮芽说完了之后,并没有守在贺缺的身边,而是背着她的背篓,戴上手套,拎着锄头,开始捡垃圾。
清晨很快过去,等到了正午的时候,日头已经毒辣得不行了,滚烫的太阳照在身上,照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哪一种都是一种折磨。
贺缺被热醒了,他挣扎着睁开眼,入眼却并非是刺目的阳光,而是柔和的昏暗。他吃力的抬起手,将脸上那顶草帽拿了下来,毒辣的阳光刺得他立刻就想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