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找吧!”
“你先睡着,应该是放在我的寝宫里,我这就叫人去找。”
烟织看着李瀍走出房门,只有他们两人时,李瀍从来不自称“朕”,也从来不要她行宫廷之礼。两人便似寻常夫妻,甚至李瀍会亲自端茶送水给她。这在寻常夫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李瀍却非常人,他是皇上。
烟织的心里又是一阵凄然,他不仅是皇上,还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正因为每天面对仇人的原因,她甚至不曾笑过。若是笑了,似乎便对不起死去的家人,因而无论如何都不能以笑脸对着他。
快到天明,李瀍才拿着药囊回来,他将药囊挂在烟织床边,亲了亲她的面颊:“你多睡一会儿,我去上早朝了。”
看着宫人替他换衣服,烟织的心里又有些莫名地悲伤。不要对她好!对她好也是没用的。无论怎样的好,都抵不上家人的生命。
她懒懒地起身,并未依着李瀍所说多睡一会儿。穿衣之时闻到若有若无的药香,她侧头看看那药囊,渐觉心乱如麻。
唐先祖是在马上得的天下,虽说后世子孙不必亲自上战场征战,但鞍马功夫却也没有荒废。从太宗皇帝时代开始,打马球便是皇家子弟都必须学习和掌握的游戏。
“朕决定,由黄小磊和催守礼各领一队宫女,令他们打马球,哪一队赢了,便由队长担任神策军统领。”
这命令一下,所有的人都张口结舌。本以为比试无非就是比武功或者才学,想不到皇上竟想出这么古怪的方法。
“宫女们并不会骑马……”
李瀍道:“后宫的宫人供你们自由选择,另外,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训练这些宫人,三天之后,在禁宫内马球校场举行比赛。”
三天的时间将完全不会骑马的宫女训练成不仅会骑马,还能在马上挥舞球杆,将马球打入球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君无戏言,皇上已经下命令。
李溶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前站着精挑细选的,颇为强壮的宫女,李溶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掠过,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黄小磊忍不住道:“殿下为何不叫鱼冰儿参加?她武功那么好,打马球应该难不倒她。”
“她的伤还未痊愈,若不小心被球杆打中,或者从马上摔落下来,伤口会再次裂开的。”
黄小磊默然,他日日跟着李溶,怎会不知李溶的心意。他是自幼便净身入宫的,李溶小的时候便由他伺候,多年以来,只有他最了解李溶。他也不多说,只找了个借口告退,悄然来到冰儿的房间。
冰儿正在绣一块手帕,因为不再需要她服侍李溶,四大美人也俨然成了她的侍女,她倒变得无所是事起来。
一见黄小磊进来,她连忙起身道:“公公,殿下有事吩咐吗?”
黄小磊笑道:“殿下担心你的伤未愈,命我来探望你。”
冰儿一怔,这些日子李溶每天都会亲自来看她数次,怎会命令黄小磊来探望她?她道:“殿下很忙吗?”
黄小磊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比试之事。”
这场比试早已经在后宫中传来了,既然有喜欢搬弄是非的四大美人在身边,冰儿又怎会不知。
黄小磊道:“姑娘,你可知道八年前的甘露之变?”
冰儿一惊,这话题是宫中的禁忌,谁都不敢提,黄小磊竟然说出口来。她忙道:“公公,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想知道。”
黄小磊点点头:“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只是,殿下特意将你从紫衣局调过来,又百般折磨,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冰儿咬了咬唇,低声道:“难道是因为我那天救了仇公公?”
黄小磊冷笑道:“姑娘知道便好。八年前,殿下只有十六岁,先帝想要诛杀把持朝政的仇士良,却事情败露。仇士良居然挟持先帝,以此要胁朝臣和当今皇上。这便如曹操之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样,为了铲除异己,他在几天之内杀了数百朝臣,再加上大臣们的家眷,至少有数千人死在他的手上。更可恨的是,仇士良完全不分尊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大声斥责先帝。受此屈辱,先帝只能无言忍耐。有好几次,殿下也在身边。当仇士良斥责先帝时,殿下忍不住阻止他,却被他当场打了一个耳光。这个竖阉,居然敢当着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