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喜怒莫辨地点点头,也不晓得听没听进去自己这番表示。片刻后,他状似无意道:“你觉得狗子这名字如何?”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易然的笔一抖,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迹。她重新抽了张纸铺好,心下不免生出些狐疑来,自己在三年后随口给傅铮起的化名,三年前的小傅怎会知道?
“挺可爱的,我很喜欢这名字,”想了想,她斟酌着问道,“怎的忽然问这个,你认识什么叫狗子的人?”
小傅沉着脸道:“那倒没有,这名字恶俗至极,我不会与这般人相交的!”
易然:“。。。”没想到,原来小傅是这样看待这个名字的。也不知三年后的傅铮发现狗子就是他自己时,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不知这方时空的发展会不会和先前一般无二,易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小傅做个心理建设:“夫君,你这话就不对了,名字中带这个字是为了好养活,譬如狗子,再譬如二狗。”
说到此处,她想起作恶多端的山匪头子二狗,补充道:“二狗就算了,但狗子这名字还是很好的,听着就像是朴实善良之人。”
小傅反驳道:“总之我就不喜欢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易然噎了噎,不明白他为何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着。算了,谁还没个不喜欢吗,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其后小傅便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易然找了几次话题,终于也被他爱搭不理的模样惹恼了,索性埋头作画。
日暮时分,一幅画总算完成了,线条虽不太流畅,但瞧着有了六七分相似。易然提着笔,愤愤地在画中翩翩公子的面颊上加了两道横ròu,搁了笔,叫小砚去传晚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砚提了食盒来,就在院中把饭摆了。小傅仍抿唇坐在墙角,听到那头的动静,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不出所料,桌上没有他的碗筷。
他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易然客气让道:“不吃完再走吗?”
小傅顿了顿,转身回到院中,撩袍坐下:“也好。”
易然顿住筷子,瞠目结舌地瞧了他一眼,而后朝小砚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再取一副碗筷来。而后,她瞧着桌上的饭菜,不由生出些惆怅。她素来是一个人用晚膳,因此特意嘱咐小砚少取一些,够她吃就好。如今添了个小傅,俩人根本吃不饱肚子。
小傅面无表情地拎起筷子,上来便伸向了她面前的东坡ròu。易然很是ròu疼地瞧着碟中寥寥几块ròu,亦伸箸去夹。两人同时夹到了一块ròu,彼此僵持着,谁都不肯相让。
易然道:“我先夹到的。”
小傅哼了一声:“凡事都讲先到先得吗?”
易然奇道:“不然要后到先得?”
小傅抿抿唇,忽然撤了筷子,易然没来得及收力,险些将ròu掉到桌子上。她一面将ròu送进口中,一面瞪了小傅一眼。
小傅慢条斯理地去夹一道西芹:“先到先得,这话娘子可得好生记下。”
易然觉得小傅今日简直是来找茬的,懒得同他废话,只管埋头吃饭。不多时,一桌菜被两人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易然摸了摸半饱的肚子,默默叹了口气。得了,权当减肥吧。
小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踟蹰片刻,转身道:“你画的那幅画怎么打算?”
易然没好气道:“什么怎么打算?”
小傅的神色间现出一丝挣扎,片刻后,拂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