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他写道:“若我猜得不错,这是因你曲中的情感不够真挚的缘故。乐曲讲求以情动人,你首先得让这份感情打动自己,进而再让它去打动别人,都说万物有灵,只要你的曲中有情,万物皆会感知到的。”
小傅没有听懂这番分外玄学的说辞,清了清嗓子:“所以这是我技艺不精的缘故吗?”
傅铮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写道:“不,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
小傅盯着那行字半晌,表示受教。
傅铮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还有诸多事想提点小傅,瞧着微熹的天色,他决定挑重点的来说:“这三年里,切记要同易尚书搞好关系,翁婿关系很重要,若你把他老人家得罪了…”
他想了想易尚书给自己准备的那一大桌菜,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后果很是不妙。”
不待小傅答话,他又补充道:“还有,孟时于感情一途上颇有些心得,若你遇到了什么困惑之处,可以请他相助。”
小傅斟酌道:“孟时自己尚且打着光棍,你确定他懂得这些?”
傅铮瞥了小傅一眼,果然是年轻人,不肯相信他的经验之谈,他还能坑自己不成?
想到此处,他刷刷几笔:“我与你所言,皆是亲身经历所得,切记切记。”
47。浣花寨之行门窗我都锁好了。
听完傅铮的一番讲述,小傅忍不住重新问出了先前的疑惑:“你摸索了这许多经验,还不是刚同易然拉上小手?”
傅铮瞥了小傅一眼:“你大抵不太了解三年后的情况,彼时易然都给我留下放夫书了,在如此艰苦卓绝的境况下,能到如此已是不易。”
小傅的目光终于由将信将疑转为钦佩,沉吟片刻,他拱手道:“今日闻君一言,如拨云见日。”
天边的云翳不知何时遮住了如洗明月,方才还布满月华的庭院一时黑沉下来。小傅抬头瞧了眼天际,茫然道:“方才的月色不是还很好吗?”
傅铮思忖片刻,拾起树枝写下一行字。遗憾的是,失了月华的光,院中黑逡逡一片,小傅辨认半晌,最终仍是没看清他写了什么。无奈之下,两人只得放弃了交流,撤去棋盘,各自占据一侧,勉强歇了片刻。
彼时小傅尚且不知,因着今晚傅铮这一番话,他日后多走了许多弯路,走着走着,终于踏上了傅铮的老路。
第二日一早,孟时总算找人撬开锁,将两人放了出来。正如傅铮所言,当日杜兴家中私藏火器一事败露,晋商震怒,当即下旨将杜兴下狱,严刑审问。五日后,杜兴禁不住酷刑,死于狱中。傅铮去探了一遭,杜兴的尸身的口唇处皆绀紫,明显是中毒之相。但无人再深究此事,杜兴贪腐一事也草草了结。
三日后,果有圣旨下来,遣小傅为使,前往端王处贺寿。三人一道南下,行了七八日,终于到了两世潭。
上次来到此处是个夜晚,他们避飞蝇蛊避得颇有些狼狈,并未来得及打量周围景致。此时换了个心境,又恰逢白日,只觉四周山清水明,端的是个好去处。
傅铮不由慨叹:“若致仕之后,得于此处了却余生,亦不失为一件乐事。”
与此同时,小傅也慨叹了句:“若迟暮之年,得与娘子终老此处,亦不失为一件乐事。”
易然摸摸下巴,觉得还是小傅更上道一些。不过这一想法很快得到了改观,傅铮从怀中取出包金橘饼递到她面前,灼灼地望着她。
唔,没想到傅铮也如此上道,果然是她先前不够了解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