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颔首:“自然,你瞧瞧,这处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说着,他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易然瞧了半晌,委实没瞧出自己踢的是哪处。不过…
她沉吟道:“你睡在脚榻,咱俩离得如此远,我是如何踢到你的?”
傅铮撂下袖子,清了清嗓子:“嗯,可能是我昨夜做梦糊涂了吧。”
未待易然作答,他先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一早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估计是小绿。待你梳洗完我们去看看吧。”
果然,易然的注意力被小绿来做什么吸引了过去,对于方才的事并未深究。傅铮暗松了口气,自去桌边坐下,心中又惆怅起来。易然睡相不好是真的,初次被她踢醒时,他还以为她要醒了,孰料待他利落翻身下榻,状似无意去看时,却见她睡得正酣沉。如今看来,她自己并不知晓此事。
若是日后…想起日后,他叹口气,若是苍天肯给他这个日后,便让她踢好了,也算是舍命陪娘子了,他能忍上一辈子。只是一辈子颇为虚无缥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人活得厌倦了,还剩下大把时光,而有些人还有诸多心愿未了,苍天却连一日都吝惜施舍,也不知司命星君在编撰命簿时是如何作想的。
沉吟之际,易然已梳妆好了,她今日挑了袭红裙,明艳如枝头绽放的石榴花。石榴花朝他笑了笑:“夫君,你要不要换件蓝色的外衫?”
傅铮挑眉:“为何?”
“自古红蓝出CP,这话你没听过吗?”
见傅铮一脸茫然,她叹口气:“对了,你肯定没听过。无碍,总之这话就是说红色和蓝色瞧上去很是般配,你要不要同我般配一些?”
傅铮道:“这说法倒是有趣,可眼下我一时寻不到蓝色的衣衫。”
易然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也无妨,就是个虚无缥缈的说法,咱们出去吧。”
傅铮顿了顿,取笔蘸了些青金石的颜料,在衣摆画了片水纹,这才缓步走出屋门。
小绿捧着个木匣等在屋外,瞧见两人走出来,喜笑颜开地走上去:“祝大哥大嫂琴瑟和鸣,白头偕老,那什么…”
他忘了那些准备好的吉祥话,又觉得还缺了些什么,挠挠头,补充道:“三年抱俩,生死与共,同穴而眠。”
小绿这吉祥话有些太虎了,两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在小绿打破了这沉默,他把手中的匣子递上去,只见里头盛着满满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虽然好像迟了些,但总归是一番心意。”
易然:“。。。”其实还不迟,有些早了。
用过早膳,她按照昨晚的计划同傅铮一道出了门。原本小绿打算一同凑个热闹,道是人多热闹些,傅铮委婉地拒绝了古道热肠的小绿,拉着她潇潇洒洒走了。
踏出院门时,她回头瞧了一眼,只见小绿倚在门边,隐约透着些落寞,面上一副沉思的模样,也不晓得是不是对四大皆空有了不同的感悟。
54。当心闪腰你从前没有羁绊,如今呢,还……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陈家家主的寿宴将至,易然带着鼓乐班子的人一道前往陈家。陈家的先辈曾是开朝时的重臣,其后率阖族一同归隐在此地,繁衍生息,如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家族兴旺,声望颇高。
前来贺寿之人极多,易然一行人被安排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客房。傅铮果如先前所言,自入府便与她们分开,并未参加府中的晚宴,选了角落中的一间客房,一直独自呆在其中。
自晚宴回来后,易然打算去瞧一瞧傅铮。思及他晚上大概没吃什么东西,她先往陈府的小厨房跑了一趟,寻了些瓜果点心,这才信步往回走去。行至一处荒僻院落,忽听得里头传来隐隐人声,听着似是一男一女,大概是来无人处幽会的。撞破这等事委实尴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