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易然觉得傅铮最近有些反常。他每天晚上都要去沐浴,这个很正常,虽说眼下快要入冬,但只要炭火烧得足些,净房中尚算暖和。但离谱的是,他一呆便是大半个时辰,直到水都冰凉了才出来,每次她都睡下了,他才收拾好进来。
按照傅铮的说法,天凉了,多洗洗冷水澡有利于强身健体,但她瞧着他白日里灌红枣枸杞姜茶祛han的模样,觉得他这强身健体颇有些极端。
两日后,他们启程去了江阴县。如今北通运河的疏浚收到了朝廷的拨款,已完成大半,江北一带的灾民大多被调去疏浚运河,得到的工钱维持一家温饱不成问题,旱灾也得到了缓解,市井重新热闹起来。
一路到了江阴县外,傅铮没着急进城,反倒叫车夫调转了方向。易然想起昔日两人在乱葬岗的幽会,忍不住同傅铮确认:“咱这是要去哪里?”
傅铮含笑道:“牛头山二当家听说咱们要来,遣人来说给我们准备了个惊喜。”
几月未见,牛头山的山匪们亦去参加了北通运河的疏浚,如今这一工程快要收尾,他们也纷纷回了此地,重新开始耕种,不必刀尖舔血,日子过得倒也恬淡。此番听说傅铮等人要来,二当家特意派人前来相请,让他们务必赏光,过去一遭。
一路行至山寨外,他们并没瞧见人影,二当家在沿路插了旌旗,两人顺着旌旗的指引,一路行至后山,瞧见一方空地上燃着篝火,旁边还摆了瓜果糕点,旁边一汪溪水,上头浮着层细碎的月色,瞧上去很是雅致。
易然缓步走过去,溪边一颗老榕树上垂坠着五色绸缎叠成的花胜,远远瞧着潋滟至极,暮秋的凋零颓唐一扫而尽。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大概不是山匪小弟们的手笔,顿了顿,转身问傅铮:“这是你准备的?”
傅铮含笑道:“难为娘子一眼便看了出来。”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两只龙凤喜烛:“上次你喝得醉了,也没来得及拜个天地,如今我们认真拜一次,如何?”
旷野霜天,明月高悬,两人拜了天地高堂,复又双双交拜,终于礼成。傅铮不无遗憾道:“还差了三书六礼,总觉得不够圆满。”
易然望着他:“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叫月满则亏,世间诸事难得十全十美,如今这般便很好了。”
两人坐在溪畔,饮了合卺酒,瞧着眼前大好的月色,瞧着瞧着,便有些恍了心神。易然不动声色地瞧了眼面上一派心如止水的端庄模样的傅铮,一时摸不准他是真的心如止水还是佯装心如止水。
不过她这疑惑并没持续多久,傅铮很快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垂头同她道:“你读过经书吗?”
易然茫然地瞧着他:“经书?”
傅铮清了清嗓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易然颇有些震撼地瞧了他一眼,如此温存的夜色下,傅铮是打算同她探讨一番清心咒中的妙义?
她顿了顿:“此间风大,不若我们还是回去吧。”
傅铮一把拉住她:“再等等。”
再等等,等着深更半夜俩人一同念诵清心咒吗?
傅铮此时的心绪其实颇有些乱,但与二当家约好子时于此会面,眼见着子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