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悔?”
“我不悔。”
她目光中流露深深的坚定,柔声道。
“换血过程十分之痛苦,有活生生痛得晕死,又痛醒来的,没有人能够忍受,可是,那一日,尽管疼得浑身抽搐,她还是坚持着,与大人换血,当时,老夫为其诊脉,忽然发觉,她已经身怀有孕。”
“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也是未知。我本想告知与她,谁知,她早已不见踪影。没想到,竟是在此处见到。”
他又问,“大人,是您的红粉知己吗?”一片痴心,当真是难能可贵啊。
“是……我的妻子,”沈琢有些艰难地说,妻子二字,仿佛重若千钧,他的眼眶骤然酸涩,妻子,何谓妻子?夫妻一体,理应珍之重之,可是他又做了什么……
而且,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为何,他却丝毫不知……
今夜的雪是下的愈发急了,沈琢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过,发上落了雪,竟似白头。
巷子里,传出一道幽幽酒香。若有似无,夹杂一抹桂花香气。
沈琢路过,脚底沾了湿腻的苔藓,抬起头,远处一点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咩。
柳絮般的雪花落在脸上,顷刻便化了。沈琢抬脚进了巷子。
他想起,贫贱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沽酒,一人一盏,对坐着饮,可以饮好久。
卖酒的老翁曾经认得沈琢,只是有许多年了,天天要遇见那么多人,见的人多了,就记不住谁是谁了。
他揉了揉眼,才认出是他,只是习惯地看了看他身后,又困惑,“官人的娘子呢?”
沈琢骤然失语。他张了张口,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老人家,要一壶酒。”老翁许是察觉出了什么端倪,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温酒了。
还是从前的,一壶,桂花酿。
第十四章
沈琢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口中呼出一口白气。很快,酒便上桌了。清透的液体,映出男人怔怔的面容。眼前忽然浮现一张清丽的素颜。
戚如翡为他倒满。
“喝一点酒,暖暖身子。”烛火映照下,她的笑容那样温暖。
可是,他弄丢她了。回过神来,脸上冰冷一片,沈琢将酒一饮而尽,滚烫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却暖不热那片冰凉的心。
他没有与老翁告别,拿上披风,走出酒肆,他的步子有些不稳,似乎随时都要摔倒一般,沈琢手指颤抖,想要系上那披风的带子,却始终无法,索性拿在手中,摇摇晃晃地走着。
倘若,此时在路上遇见一个官场上的熟人,必定会大惊失色,丞相大人,何时竟然变得如此,落魄狼狈了?
走到尽头,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里,有一个小女孩,正蹲着哭泣,不住的呜咽声传来,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儿。
“怎么了?”沈琢手撑着膝盖,低着头,发丝从脸颊垂下,眼眸柔软。
那女孩见到是这么好看的大哥哥,顿时一怔,而后才抽抽搭搭,小声地说:
“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又想哭了。
沈琢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蹭她的面颊,将那些眼泪擦去,沉静问道:“你的家在哪里?”
她想了一会儿,可是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