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两件大事,宁国侯上殿,将扬州皇陵之事公之于众,以尚书令为首的诸位大人都怒不可遏,现在朝堂上一片混乱。”齐老太傅看了一眼面前的沃檀,神情恭肃。
沃檀坐在正位之上,俨然一副帝王气度,只是眉头微微轻蹙。
她品了一口茶,语气波澜不惊:“那第二件事呢?”
齐老太傅犹豫了一下,才道:“这第二件事,事关国师景昭,说国师景昭嗜杀,在陛下您过去登基的三年中,每月戮杀死囚九十九人,此事已经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只怕……”
后面的话,齐老太傅没有说完。
但是沃檀心里知道,此事传出去,若不处置景昭,难平天下民愤。
她手上的动作僵住了,心狠狠沉了下去。
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不管是沃浅还是她沃檀,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保景昭万全。
若是此事造谣,还能解释,可是她心里清楚,此事千真万确,只要仔细查,便很容易能查出端倪。
“陛下,老臣知道陛下的心意,只是陛下您要清楚,如若陛下您重新登基,百姓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您呢!失民心,失天下,到时候昭国大乱,南疆与蛮夷趁势来袭,那苦的还是百姓啊!”
齐老太傅生怕她做以前的糊涂事,忍不住开口劝道。
沃檀回过神来,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道理,她从来都懂,理智也告诉她,该如何做是对,该如何是错。
只是帝王的选择,从来都是在心间剜ròu,痛彻骨髓。
半晌,她抬起微微泛红的双眼,语气格外沉重:“师父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
母君曾说,帝王就是在无数的抉择中成长的。
从前沃檀选择维护景昭,是成长,却也是愧恨。
虽无悔,却有憾。
沃檀换上一身女装,重梳发髻,恍然间就像回到了从前。
推开房门,崖生与萼梅便已经候在了门口。
“朝堂上如今怎么样了?”沃檀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上朝正在议事了。
崖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萼梅拱手道:“顾二公子来消息说,朝中一切准备好,还有……裴瑜将军已经候在府门外了。”
提起裴瑜,沃檀眼中多了一丝暖意。
景昭说传信让他秘密回朝,本来算着应该明日才会到,没想到今日一大早便已经候在门外了。
踏出府门,裴瑜那熟悉的身影就在门外,一如从前一般,她在大殿批奏折,裴瑜便静静守在殿外。
听到声响,裴瑜愕然转头,在看见沃檀的刹那,身子僵了一瞬。
而后,裴瑜阔步上前,拱手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声音既是激动又带着几分哽咽:“臣,骠骑将军兼御前总领裴瑜参见陛下!”
沃檀看着眼前之人,一年了,在北境这一年,裴瑜好像瘦了,人却沉稳不少。
她将他扶起来:“快起来。”
裴瑜抬眼,眼圈却已经骤然红了一圈。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他守护了半生的人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