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秦怀易见沈越山忽然昏迷,急忙唤了声冲上前,可有另一道气息比他更快,玄色高挑的身影乍然掠来,抬手单掌拖住了沈越山后腰腰心,俊美的面容神情却幽沉可怖。
容荒也万万想不到,他才离开两三个时辰不到,回来就瞧见沈越山这幅半死不活神魂即将离体的模样。
那张病白淡漠脸似乎又苍白了几分,唇上染了猩红的血,呼吸薄弱,双目紧闭宛若将要破碎羽化的仙。
他二话不说将沈越山带入怀中,没有犹豫俯首吻上了染血的唇。
一旁秦怀易见状目呲欲裂,勃然大怒提起了静蝉,吼道:“妖邪,你在做什么,别碰他……噗!”
容荒俯首咬在沈越山唇间,一面注意着沈越山的情况,小心护着他的神魂,手按在沈越山腰心将人牢牢扣在怀中。
一面也注意着周遭的动向,察觉到秦怀易冲过来时,容荒腾出一只手迸发出一股极强的鬼息,不但将人阻拦住,还未留手不断让鬼息去攻击秦怀易,致使秦怀易引起内伤吐血,也不曾停下。
直到彻底稳回沈越山的神魂,他才松开沈越山的唇,再一次敛眸俯首,轻轻与沈越山额头相贴。
去感知沈越山神魂之中,他所残留的那一瓣鬼息神魂,经过那般鬼息他也看到了沈越山灵府中的大雪化春。
“你以为你能在师兄身旁存在多久?我与师兄朝夕相处三百余年,师兄如今知晓了我的心思尚不能接纳容忍,你以为你能干净多久!”
秦怀易一边吃力的与源源不断飞来的鬼气对抗,一边嫉恨地盯着将沈越山禁锢在怀的容荒,嘲弄道:“当初师兄收你是做义子,你比我还不如,师兄是这世上最规矩的人,从未逾举越礼,就连休眠也要规矩的把手搭在腰间,待他醒悟看透你的心思,你觉得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闻言,容荒视线终于从沈越山身上离开,施舍了一眼睨到秦怀易身上,嗓音森冷低沉:“聒噪。”
“你差点把他害死。”
容荒眼眸暗沉如淬了寒冰,像是将要出笼耐不住杀戮的凶戾恶兽,神色间透出几分邪气,抬手虚空向下一按,便有一股更加凶狠的气息压到了秦怀易身上,“你以为,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他声线低冷,长眸中隐隐泛出绛紫的恶鬼本相,一字一句道:“因为他不肯让我撕碎你们,不想见天道覆灭。”
语毕,天际响起一声天雷。
容荒抬眼冷看了眼黑沉的天际,天雷虽在云中闷响,却迟迟没有降来。
与不明源来的鬼息缠斗了许久,又瞧见容荒眸底隐约显出的本相,语气里对天道的轻蔑,秦怀易终于意识到了,此人并非只是一个妖邪。
而是……恶鬼沉渊。
前些日子师祖所言非虚,沉渊未泯,迟生波澜,原来一直都潜伏在师兄身旁,其目的肯定不纯。
“人间有什么好,他偏惦记,耗了一条命,单救了你们这些蠢货。”
容荒道:“我是在不明白,你们哪里来这么大的脸面,还要来缠着他,是生怕他死的不够快?”
他低眼将目光落在沈越山脸上,薄唇上猩红的血液早就被他舔的一干二净,现出来的唇色没有任何气色,光瞧上一眼都会让容荒克制不住杀意。
好不容易养出些血色的人,好不容易才染上一点活气的人,他仔仔细细照顾养护的人,才离开他不到三个时辰,神魂都快散了。
这样庞大的杀戮之心,最后都化成了更加沉重的力量,无形威压盘旋在秦怀易头顶,不断的朝他施压。
秦怀易也瞧见沈越山的状态不对,师兄从未这般虚弱,乃至完全丧失了神智昏迷不醒。
意识到又做错了事,心中惶然之余他反手以静蝉反击袭来的鬼气,不甘道:“若非有你,师兄早就同我回庚辰仙宗了,你乃世人所不容的妖邪,师兄与你如此亲近,迟早会因你染上污名!”
容荒低头将唇沈越山眉心贴了贴,随后撩起眼皮瞥向秦怀易,如讽如嘲地勾了勾唇,笑容中彰显出几分邪气疯意,挑衅道:“我就是与他亲近,他也喜欢亲近我,你待如何?又能如何?”
*
由庚辰仙宗的玉黎仙尊亲口确认证实,现下在修真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并非谣言。
当年一己之力挽救修真界,与恶鬼沉渊同归于尽的无忘仙尊并未消逝,而被传得有模有样的魔头也被证实,就是当年的恶鬼沉渊。
这则消息很快就在修真界传播开,一时间人心惶惶,一方面是对足以颠覆世道的恶鬼畏惧,一方面也想要寻找出无忘仙尊的踪迹,没人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他们理所应当觉得无忘仙尊可以解决一次,就可以解决第二次。
而这些消息,不出两日的功夫,一并顺着灵力被人吹到了极为偏僻的无念宗,吹进了那帮拿小刀削擀面杖的弟子们耳朵里。
一时间没人有心情削擀面杖了,尤其是当初见证过那些事的几名弟子,更加确定了猜想,一个个愁着脸盘腿坐在灵猪背上唉声叹气。
沈长老身份本就存疑,如今玉黎仙尊又昭知天下人,当初的无忘仙尊还活着,沈长老几乎就已经和无忘仙尊四个字画上了等号,只差一个承认。
况且这次被证实的不仅仅是无忘仙尊还活着,还有当年差点覆灭修真界的恶鬼沉渊,也尚存于世。
恶鬼沉渊也差不多和小师叔画上了等号。
但是仔细一想,这关系,诡异到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这几个小弟子们不敢确定只敢坐在猪背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愁了几天,又等不到周江南过来,便实在耐不住了,十几个弟子们决定以送猪补身体的名义,看看能不能混到天汀洲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