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水火相克,可鲛人一族对神识以及内脉的疗愈能力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远海赶到神居地路程要半个月,即便三日前他给鲛人族传信,也来不及赶过来。
倒是险些忘了神居地本身就有一只鲛人。
江南急匆匆的过去,又急匆匆的带着水汽未干的海钰过来,海钰鲜少上岸一双腿还用得磕磕绊绊,听说神越需要他帮忙,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化形而来。
一些补充灵气的丹药便被神越留给了海钰。
海钰来了后便即刻对灵玉床上的双生子展开治愈之术,让双生子原本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缓和起来。
“他们伤得太重,我无法完全修补好他们的神脉。”
海钰蹙眉,一副自责模样朝神越看去。
神越温声安抚道:“我知晓,尽力稳住神魂即可。”
海钰点头。
观察一会儿待稳定后,神越这才走开,随意坐在神居地后院的亭子,传音唤来了寂玉。
凤凰族栖息地山火如此盛大,总有路过的人瞧见,这些天凤凰族尽数陨灭一事自然也都传遍了,不必神越再做多说。
看了眼面前的寂玉,他语气淡漠,“凤凰一族惨遭屠戮,耀火神识消散之前,留下了一滴泣血,还有另有一样东西,你瞧瞧看可认得。”
圆润的珍珠被摆上了桌。
寂玉扫过一眼,面色如常道:“是鲛珠,神主可要彻查鲛人族?”
“……鲛珠。”
神越眼皮轻抬,“你当本座不认得吗,还是觉得本座好糊弄。”
他平淡叙述,声音分明不含一丝情绪温度,却让周遭温度骤降,冷如寒冬。
“寂玉不敢!”
寂玉瞬间半跪,俯身道:“还请神主明示。”
神越指尖轻轻拨弄那颗鲛珠,光影下鲛珠映出一点光霞,“记得千年前,鲛人王曾传消息与我说,有颗鲛珠极为珍美,无一丝杂色,甚至还能在阳光下透出几分大海空蓝的光晕,想献上与我。”
“我从不收这些东西,便拒了他。”
他淡淡道:“虽说鲛人族内鲛珠多得是,可品相绝佳的少,鲛人王为了不让鲛珠失去它的价值,便转手把鲛珠送给了旁人……”
神越推动鲛珠的指稍稍用力,鲛珠顺着惯性落地滚到了寂玉面前,沉冷地嗓音轻描淡写道:“现在,还用得着本座来提醒你吗?”
“神主明鉴,鲛人王当年确有将鲛珠赠与寂玉,可当时寂玉收下后并未藏私,而是转赠给了……”
停顿须臾,寂玉道:“给了怀易。”
他面无表情语气肃冷,“当年恰逢怀易事发,我与他毕竟一起侍奉神主万年之久,念着同僚情谊,当时怀易又挨了三十神鞭,想着鲛珠亦有疗伤功效,便去了弦月城,将它送给了养伤的怀易。”
神越审视地瞥一眼寂玉,“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寂玉低首:“寂玉确不知晓。”
话虽如此,神越心中却不怎么相信,他未作声张只收回了视线,毫无波澜道“此事非同小可,查。”
寂玉道:“明白了,神主。”
说完这些话,神越正准备去奉神塔顶休息片刻,刚起身识海便骤地一荡,他微微抬首,感知到奉神塔结界有被攻击的动向。
容荒醒了。
他轻叹着揉了揉眉心,一下没歇又朝容荒所在的第七层赶去。
……
奉神塔七层。
十四五岁般大的少年郎面上已褪去大半稚气,拔高的身量站在面前都快有他高了,已初具成人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