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乌发披散几缕搭在肩头,令面庞俊美透出邪气,眸子狭长眼波流转间是藏不住的戾气,看起来心情应该是非常差劲,眼神恶狠狠瞪着他用白绸裹起的手腕。
神越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眼手腕,顿时了然,还故意把手腕往容荒面前晃了晃道:“……担心?”
话音才落,他瞧见容荒神色间划过一丝心虚还有点点慌张,瞬间让这张充满邪气俊美的脸变得格外惹人怜爱。
见他还不说话,神越收了手,刻意往外走,“好吧,不说话算了,看来你是很讨厌我,那我走了……”
这会话音都还没落,甚至他才刚转身,腰就被两只手环住了,背后传来容荒低沉的嗓音,讷讷道:“别走……我没讨厌你……我……”
“对不起。”
任由容荒拉住不动,听到最后神越轻笑,“那你该唤我什么?”
此话一出,神越便感觉到容荒把脸埋到了他的背上,接着闷声道:“对不起,义父。”
果然还没长大,不经逗。
神越心情颇好不再招惹容荒,随手摘了手腕捆着的白绫,修长纤细的手腕纯澈无瑕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在容荒面前又晃了晃,“放心吧,我没事,早就长好了。”
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
不过这些天忙,他又不是寻常人要天天换白绫,白绫捆习惯了忘了摘,自然而然就捆到了今天。
容荒撩起眼皮瞥一眼没吭声,只默默闻起了神越身上的气味,头一埋就不想起,他情不自禁把双手收紧了些。
这味道就如当日在花海中闻到的一样冷淡清冽,是花香也盖不住的气息,这气息就是从神越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一碰就很欢喜。
也像……
容荒舔了舔唇,回忆起先前咬在神越手腕间,舔舐到的神血味道,如出一辙的吸引他。
*
奉神塔又进了一批书,第八层专门做了书房,里面书架放置得井然有序,架子上摆满了书,只有一张软榻。
容荒被赶去了第八层看书,神越就歇在第八层的软榻上。
这些时日耗费了不少神力,尤其容荒几乎不带喘息的成长速度,让他明显能感觉到神力恢复速度大不如前,大量施术之后会有前所未有的疲累感。
这些情况都是之前不曾会出现的症状,他需要好好缓一缓,也要早早习惯才好。而有他看着,容荒自然不会时刻想着往外跑。
奉神塔之中的修行时间过得极快,一晃一转便过了半年。
容荒身上的气息也日复一日变得沉稳,半年时间足够他彻彻底底褪去身上的那股稚气,模样也从颇显稚嫩的少年郎,转而变得成熟,身形也是成人模样。
他现下高出神越半个头,有时神越站起来和容荒并肩走,或是拿书说话,还要微微昂首。
因此神越不太喜欢起来,总半靠在软榻上或是假寐,或是拿着一本书翻看,总之是避免和容荒站一起。
明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神越偏偏在心底计较。只不过他不就山,山喜欢来就他。
正闭目眼神,榻上就硬是挤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姿,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躺下,长腿往榻上一放,手往他腰上一搂,黏黏糊糊就挨过来贴着他。
一张榻容纳一个人刚好,两个人便拥挤了,神越一个人躺还有空余,容荒挤过来就只能侧着身。
两个人挤在一张榻上,让神越翻个身都难。
神越无奈叹息。
这半年来他为此事叹了无数口气。
容荒头一回和他挤榻的时候,他想着小孩要休息,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日就另外支了张榻,结果那张榻都积灰了,神越都没能把容荒劝过去自己睡一张榻。
神越说,“你挨我这么近也没用,上回给你喝血已经助长了一回,再来怕是境界不稳,一切还需循序渐进。”
“乐意挨着。”
容荒眼睛睁都没睁,只在神越耳边说了这么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