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芳活到这么大,这辈子还没见过死人,当即又伤又惊,直接晕了过去。
直到火化那天,徐慧芳仍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偏偏焚烧炉那边的人时时通知火化进程:
烧到皮肤了,烧到后背了,烧到骨骼了
她再次晕了过去。
事后,医院查出来冉酒只是急性肠胃炎,养几天就能好。嘱咐家里她乳糖不耐,让以后少食用奶制品。
她那么无辜,醒来以后才知道爸爸没了,还来不及悲伤,周围的闲言碎语逐渐多了起来,说是徐慧芳一身的富贵煞,克死了她爸爸。
而徐慧芳则把怒火都发泄到她的身上,阴狠地诅咒要是那天没人发现她多好,那点疼说不定忍忍就过去了,而她的男人却死了。
容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这些怎么能怨到你身上!你妈妈肯定说气话,哪个母亲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良久。
“是啊,我也很奇怪,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冉酒语速放得慢,神情是很放松的,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但是她对自己的爱总要比对别人多一些。你能猜到吗,她胆子那么小,在我爸死了以后居然敢去淌河,跪地磕头求饶她都不为所动的。”
冉酒说着这么触目惊心的事情,眸色没有丝毫波动,她那段时间天天盯着亲妈,就差搬着枕头睡在她屋子门口了,无论她怎么哀求,徐慧芳始终是冷漠睥睨的神情,似乎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女儿。
徐慧芳是足够聪明的,她隐约明白,最爱她的人已经走了,这个世界上谁给她的爱,都比不上那一个,那么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听到这里,容汀已经不敢想象冉酒经历过的事情,缓缓起身走过去抱住她:“酒酒,我”
冉酒回抱住她:“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放心。”
她反复重复着这些词语,不知道到底是要劝谁,还是要消灭哪股执念。
容汀要心疼坏了,心都一抽一抽的疼,“晚上我和你睡,可以吗?”
她感到冉酒抱着她紧了些,垫在她肩头的下巴,轻轻点了点。
晚上外边总有烟火的动静,透过窗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扑散下来,夜空有点美丽温柔,偶尔也带着砭骨的凉意,却让人在一瞬间,有种想坠溺进去的感觉。
冉酒曾经想当天上的一颗星星。
遥远,孤独,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垂在旁边的手被人轻轻握住,容汀挡在外边,呼吸均匀而踏实,应是已经陷入了睡眠。
刚才的动作似乎更像是无意识的,如飘忽而过的雷声,在冉酒危险的念头和现实之中打了个沉默的黑闪,阻隔了她那些空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