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成全母亲的幸福,跟着母亲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徐慧芳满心欢喜地到了那里,才发现朱文斌家也有两个孩子,只是比冉酒小一点而已。
她起初认识到这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局,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带着个拖油瓶不说,还得帮别人养孩子!
她吵过,闹过,最后都被狡猾的朱文斌温声劝和了。到了最后,冉母似乎认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何况原来的地方早就回不去了。
单亲爸爸和单亲妈妈的结合,看起来合理又怪异。
朱文斌照样对徐慧芳很好,似乎她才是家里食物链最顶端,徐慧芳在这样的好中慢慢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意识不到自己孤身在外乡的境遇,只是觉得自己命不错,先后遇到了两个爱自己的男人。
她加倍地对朱文斌的孩子好,冉酒更多时候被忽略到一边,隔离于这样的氛围之外,看着他们和乐融融。
没关系,她也不在乎,反而觉得一个人清净也挺好的。
她悖逆着徐慧芳硬是申请了住校,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学习。她要考出去,她要为自己赌一把。
当时谁也没想到,冉酒的相貌在岁月的浸润中愈加惊艳,像拨开了皮的水蜜桃,再也掩饰不了清甜的内瓤,略显宽松的校服下边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玉点墨般清艳的脸,偏偏自带孤绝又清濯的气质,不可亲也不可狎玩。
比她娇美的妈妈都更胜好几筹。
送情书送早点的男生堵到教室门口,被她清冷的一眼瞪回去。
奇怪的事情就是那阵子发生的。
徐慧芳这种娇小姐照顾不好女儿,家里也没人关心这个新来的拖油瓶,原本的那两个孩子排挤她,朱文斌维持着表面的体面,最多偶尔多看她几眼,也从不关心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忽然有一日,那个男人似乎转了性子,很主动地承担了照顾冉酒这一职责。
先是给她送吃的,送衣服,打着关心她的旗号问她各种各样的事情。
从需要用的学费到宿舍用具,再苡橋到同学关系。
再到后来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衣服尺码,经期是什么时候
她仍记得男人站在女生宿舍的情况,堪称热切地问着这些问题,那种眼神比学校和她表白的男生都要恶心粘腻。
周围的女生来来往往,对着她指指点点,异样又探究的目光几乎能把她灼穿。
白日里的水泥地热烫,空气里还有塑胶操场的胶皮味,卫生间的排水管发出阵阵恶臭,像是男人问的问题一样。
她冷淡地撩起眼皮:“不用你管。”
在之后的某天上午,徐慧芳一路气势汹汹地杀到学校,她那身妖艳的打扮那么显眼,甫一踏入校区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正是下课时间走廊上打闹的学生,甚至停下手里的动作,举目望她。
徐慧芳不由分说把她拉出班,尖锐的斥责劈头盖脸砸下去:“冉酒!你真是长本事了!朱叔对你那么好你都捂不热你那颗心,你是喂不熟的狗吗?你是来我家讨债的吗?”
冉酒像棵孤直的小树苗,眼角都红了,仍执拗地站在那里:“我没有错,你知道他问我什么问题吗?”
“问你什么问题你不能好好回答吗!朱叔叔那么好的人能问什么问题?我看没大没小就是你的问题!”
徐慧芳对着她边哭边打,长期放松的神经此刻紧绷着濒临崩溃,好像她原本安逸的环境又因为冉酒这个不稳因素又出现了裂隙。
她又翻旧账般说冉酒害死了她老公,害得她改嫁都这么困难,害得她回了娘家也要吃白眼,好不容易有个人要她又出幺蛾子。
骂着冉酒不体会她的辛苦不易,不珍惜她的苦尽甘来。
徐慧芳的声音那么尖锐,周围站着一群看笑话的人,那声音就化作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冉酒脸上,让她的尊严一点点掉在地上。
冉酒清澈的眸子漾出微微的水光,完全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站着,那些骂声几乎要压弯了她的脊背。
她颤着声说:“好,我答应你,回去给他道歉。”
那天晚上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她们,似乎早就料到了故事的结局。两眼肿成核桃的女人拉着身后那个拖油瓶回来,冉酒弯着修长的颈:“抱歉叔叔,我今天说话太难听了。”
男人涎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要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男人眸色晦暗下去,“那个,听说学校里追你的男生特别多?你们教务处老师都找了你好几次了,作为女孩子都不注意一下嘛。”
“再说,社区里的阿姨们天天说你和不三不四的男生打交道,你早上是不是还在小巷和男生私会了?”
他刻意拍了几下桌子,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爸不在了,但你的心思要是都在这些事情上,怎么好好学习,怎么对得起你妈的照顾?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跟着小混混!”
徐慧芳瑞凤眼一挑,径直一巴掌抽到她背上,力道大的打了她个踉跄。
女人的声音尖锐:“朱叔叔说的是真的吗!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哪里通的这些事,你怎么就这么不要好呢!看你这校服领子还松一颗,到底想勾引谁?周一我去找你们学校主任,以后不许住校了,早就说了一住校就出问题,我们也管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