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么晚了?
嗓子是发涩的哑,桌子上的冰果茶外边融掉了一层霜,旁边的格雷挞由于时间过长,慢慢内陷下去,恰如她此时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贴身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连忙摸出来,是筱稚打过来的。
“喂?筱稚姐。”
筱稚那边的声音有点着急:“那个,容汀,接下来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着急,明白吗。”
容汀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一阵森冷席卷了她全身,勉强地“嗯”了声。
接着,听到筱稚连卡带喘地说完事情,她手里的手机晃了一下。
“在哪?”她倔强地问,跑过去穿衣时手掌掼进袖子里时毫无痛感,听着筱稚的指挥,跑进深夜里。
六个小时前。
冉酒的状态一直不好,眼看着都到了下班时间,筱稚和站在录音棚外边的人都有些疲惫了。
那一段始终都录不好,冉酒疲惫地放下脚本,眼睛早已干涩难捱,可是始终进入不了情绪。
对于她而言,是很少见的状况。
筱稚也明白应该是录不成了,干脆让外边的工作人员回家。冉酒出了棚,愧疚地和人们道歉。
这段音频是整个剧本里的最后一环,所以至关重要,每耽搁一天,配音方甚至制片方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冉酒向来不愿意拖人后腿,就主动加班看脚本了。
一开始还有人陪着她,筱稚也在,还给他们买了加班餐。
后来筱稚耗不住,被老公接走了,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走了。
冉酒看着眼前薄薄的一沓脚本,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天书,情绪似蓄水已至临界的大坝,却难以释放出去。
或者,就算释放了,也太过汹涌,不是这部剧需要的。
万籁俱寂的时候,她逼着自己看进去,体会剧中人物的角色,体会她的情感,深入最后一幕时的情绪
等到了差不多11点的时候她才结束了脚本,才完成了情感的预测把控,大致能确保下回再录的时候能迅速进入情绪。
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收拾好包出来时,整层楼几乎就剩她一个了。
外边的电梯有一个故障,另一个只能到六楼,她需要下到六楼才能坐那个电梯。
下到第十层时她顿了一下,总觉得后边跟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她试着停止,那个脚步声也会跟着停。
周围黑洞洞的,楼道里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亮着荧绿的灯光
一种熟悉的,跗骨之蛆的感觉又席卷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