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酒经历过这样恶劣的事情,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身体好转胃口也跟着好了,会自己去食堂吃早点,催着她早点去学校。
医生让容汀这段时间多给冉酒补充营养元素,譬如牛奶蛋白质。
可是她不能喝牛奶,容汀只能搜索一堆攻略,精挑细选出来几种不含乳糖的奶粉给她泡。
冉酒睁着眼睛就像个好奇宝宝,在旁边眼巴巴等着她泡奶粉,说自己从来没喝过不带乳糖的奶,也没人会给她买。
容汀一下就心软了,先泡了满满一杯给她,递过去的时候像照顾小宝宝一样,一直让她慢点慢点,这样就算有什么反应也好及时知道。
好在冉酒喝了两杯奶,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下她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连好几天磨着容汀让她给泡奶粉。容汀往往是灌了满满一大玻璃杯,冉酒晚上一口气就能喝完,喝完以后趴在枕头上面睡,睡的空气都奶呼呼的。
她更担心冉酒的早餐问题,从家里面拿了全麦面包,偶尔忙的时候会住在医院,第二天起来干脆做各种各样的三明治,顺便给她泡一杯奶粉。
冉酒在她的照顾下脸色逐渐红润,单薄的下颌居然有了一点点薄肉,容汀偶尔会趁她睡着时揩油,轻轻摸一下。
然而等她茫然地睁开眼,容汀早就闪到一边装着看书了。
与此同时,她的毕业论文逐渐提上日程,导师在国外,和她们有时差,基本都是晚上开会。
可是一般这个点儿冉酒就睡觉了。
她怕打扰到冉酒,就躲在卫生间旁边的小走廊,坐在那排座椅上开会。
冉酒起初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她半夜醒来,上完厕所却找不到她,一路找出病房,最后看到小小的人影坐在浅淡的灯光下边,电脑放在她的腿上,她的脖颈微微弯着,正有些费力地识别电脑上面的文字。
后来容汀发现冉酒睡觉的时间变晚了,可能是身体慢慢好转,也没有原来那么嗜睡。她到了晚上会打开手机玩游戏,有时是连连看,有时是贪吃蛇,她的游戏级别越来越高,贪吃蛇从十秒能玩到六分钟,连连看打到通关。
等贪吃蛇通了最终关卡时,冉酒惊喜地朝她晃手机,让她看上边的通关标志:“汀汀,我厉害吗?”
容汀不情愿地点头:“厉害。”其实她更想让她早点休息。
后来冉酒觉得手机小游戏不好玩了,让容汀从家把她的ipad带过来,故意将植物大战数据清空,重新开始通关。
她这样晚上闹着不睡觉,总说自己不困,容汀很无奈。不过既然冉酒不睡,她不用再去外边用电脑了,往往是听着旁边豌豆射手打僵尸哒哒哒的声音,便放心地敲着键盘。
然而她一旦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就能看到冉酒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
她腿还不能乱动,然而又喜欢趴着睡,上身微微有些别扭,确保自己的头能侧躺着,眼睛在灯光的刺激下紧紧合着,然而小脸尖俏又白皙,每次翻个身时能看到另一边压出来的褶子。
容汀恍惚意识到,冉酒为什么非要玩游戏不睡觉了。
她过去给她盖被子时,都觉得自己好笨,心软了又软。
筱稚他们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冉酒醒来的第二天,卫风夸张地扛着一堆营养品和保健品进来的,脸上是少见的愧疚:“抱歉啊小酒,当时我没接到你的电话。”
冉酒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没关系,就算你接了也没用了。”
她的命运从始至终贯穿着这个人渣,甚至带了种悲凉的宿命感,可是她知道,事情最终要她自己解决,与其他无辜的人无关,她拎得清事实,也不会迁怨气到别人身上。
卫风都快哭了:“那啥,以后你不喜欢我吃青椒我就不吃了,还有你的桌面我也不碰了,频道我继续帮你管理,保证管得好好的。”
他这番垂死挣扎的发誓让众人笑死,冉酒唇角也是淡淡的笑:“谢谢。”
筱稚很大方地给了她工伤补贴,差不多一个月的假,都够她挥霍好长时间了。
容汀中午弄了几道热菜,还有一盘凉拌西红柿。
用的小桌是冉酒病床上放的那个,两个各坐在一侧,只是容汀坐在床沿上侧着身子,有些不方便。
冉酒很喜欢喝西红柿汤,容汀就全给她了。她吃完了最后几块小西红柿,喝完了盘子里的汤,意犹未尽,用被子下的小腿轻轻蹭容汀。
简直就像狐狸精长出了尾巴。
容汀愕然抬头,只见她仍是穿着颜色浅淡的病号服,领口松开一个扣子,她微微倾身夹菜的时候,凸起的锁骨就在容汀眼底滑动。
她的脸不似之前病态的苍白,多了好多活泛气,甚至容汀有种错觉,冉酒那天醒来的时候,心情似乎特别好。
冉酒眨巴着眼,本来有点期待,可是等了半天见容汀蹙着眉,阴晴不定,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凑过去,是索吻的姿势,在容汀唇上轻啄了一下,又懵懂地看她。
容汀唇上留下了西红柿汁水的味道,她当时撒了些白糖,冉酒亲她的时候有明显的甜丝丝味道。
“汀汀?”她忽然蹭过来,眼睛闪烁着看她,眉眼都是笑意:“我又想喝奶了。”
容汀和她对视,冉酒的意图和反应都那么明显,在她面前仿佛透明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