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萧瑾川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附耳揶揄道:“芸芸,你去了,叫孤在寝榻上赈灾么?”
秦芸又羞又气,抬起膝盖,狠狠朝他腿上踢了过去,嗔道:“我与你说正经的呢。”
“孤说的也是正经事儿。”萧瑾川毫不在意她的踢打,低低笑着,似朗月清空,“洛阳乱得很,你乖乖在东宫等着孤回来。”
秦芸虽然在感情上娇蛮,但还分得清大是大非,点头之际颇为不甘地睨了一眼萧瑾川。
成婚后,她的眉眼褪去了青涩,转眄间,千娇百媚。萧瑾川看得眸光炙热,掐着她的小腰,暗哑道:“去洛阳前,孤先给你肚子里揣个娃娃进去,省得你不安生。”
秦芸被他打横抱起的刹那,才醒悟他话里的意思,咬着下唇,“嗯”了一声。声音低微,如蚊子叫一般。
萧瑾川素了许久,积攒的热忱令秦芸有些受不了,但想着待他自洛阳回来,她的肚子里说不定有个可爱的娃娃了,一双手就越发缠了上去。
临别之际,秦芸拉着萧瑾川腰间的玉佩,恋恋不舍地靠在他怀里,说道:“殿下,将军府的菡萏池景色甚是漂亮,待你洛阳归来,恰是入夏,就陪芸芸回娘家去赏荷,好么?”
萧瑾川埋头在她柔软的发丝中轻笑,“好,芸芸说什么都好。”语气宠溺得似棉花糖,又软又甜。
整整一月过去,洛阳才传回消息。太子萧瑾川仁爱抚民,治水屡立奇功,深受洛阳百姓爱戴,一时间名声大噪。
归京之际,更有洛阳千万百姓罗拜于城门口,行脱靴礼,赠万民伞,以示对太子的敬谢之意。
秦芸在东宫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立刻派人将这好消息告知远在边境的父亲和哥哥,好叫他们别再担心自己嫁了个患有han病的男人。
然而,秦芸还没高兴几天,在一个乌沉沉的深夜,被带到了福宁殿。
福宁殿里寂静无声,只点了几盏昏黄的灯,气氛压抑得可怕。
皇帝坐在椅子上,闭目捏着眉骨,另一手紧紧攥着一封信。
薄薄的纸张被攥得像斗笠。
秦芸心没由来地突突直跳,跪倒在皇帝身前,轻轻唤了一句:“父皇,您找儿臣?”
皇帝没有答话,哽咽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秦芸,太子他在归京途中遇刺身亡了。”
头顶的天霎时间塌了,灵魂被锋利的尖刀镂空,锥心刺血的疼痛蔓延全身。秦芸跌坐在地上,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
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她不愿也不敢相信,顾不得天家规矩,膝行至皇帝脚边,扯住他的衣摆,痛哭道:“父皇,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儿臣没有亲眼见到殿下,是不会相信的。”
皇帝垂下大手,看向秦芸的脸上亦无血色,悲戚地道:“秦芸,瑾川是朕与先皇后唯一的孩子,朕的痛一点也不比你少。”
说着,似是一口气喘不过来,他忽然仰起了头,双眼望着屋梁,攥紧了拳头道:“太子筋骨俱断,已无全尸,朕已命他们就地埋了。”
秦芸一时悲痛至极,两眼发黑,突然全身颤抖起来,昏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之际,整座东宫已是满目白幡,放眼望去,犹如一夜风雪,han入骨髓。
第173章到死都念着你的名字
秦芸跌跌撞撞地下床,不顾甜甜撕心裂肺的哭拦,身形单薄地跪在福宁殿外,不吃不喝,执拗地磕求皇帝告知太子葬身之处。
怎奈皇帝始终闭门不见。
入夜,福宁殿的总管太监推门而出,跪倒在秦芸面前,哽咽劝道:“太子妃娘娘,您还是回去吧。陛下不说,为的是不让您做傻事呐。”
见秦芸神色木然,万福捻着衣袖擦了擦老泪,又道:“陛下托奴才转告一句话,太子妃娘娘尚还年轻,如想回秦家,另…”
“公公别说了。”秦芸红肿着双眼,抬手打断,“请你转告父皇,本宫与太子是结发夫妻,今生是,来世亦是,绝不会另寻他人。”
东宫是她与太子的家,她绝不会离开那个充满了他们回忆的地方。
对福宁殿的大门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她声音嘶哑地道:“父皇节哀,儿臣告退。”
说着,颤巍巍地起身,缓步走回东宫,像是一只受伤的鸟儿,羽翼低垂,嘴角渗血,却仍要不顾一切地回到自己的巢。
她终于接受了太子薨逝的事实,换上了缟素,簪上了白花,跪于灵棚内,领着东宫众人接受朝臣们对先太子的吊唁。
丧礼一毕,东宫衰败,宫人如鸟兽四散。唯有秦芸仍一如既往地守在东宫,在孤寂的时光里独自品尝甜蜜的回忆。
缅怀是一种很短暂的情绪,它不会久远地伴随着每一个人。整个大景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然。
万寿节当日,举宫同庆。秦芸特意脱下缟素,换上了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