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他说的话,而后命人赶紧去叫郎中。
“已经让人去叫了,一会儿就能到。”谢枕石又望了望温止言,朝着那位大人拱手行礼:“那就拜托大人了。”
话音落下,他没等回应,转身便往外走,那位大人叫住他,让他留下让郎中瞧瞧伤势,他却道不必。
他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也能觉出鲜血在一点点的流失,或许他从这儿回去着实费劲,但他不能留在此处,因为他不知自己会如何,而这里没有值得他信任的人。
谢枕石耐着性子将事情讲清,等他说完的时候,钟子衣早已忍不住开始谩骂:“你兄长当真是个心肠歹毒的主儿,这是黑心黑肺了,他要做什么?将温家的人赶尽杀绝不成?”
“不管他要做什么,咱们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味的躲着他了。”谢枕石的心一点点的向下沉,眼眸中渡上层层波澜,“他若是要权势,那咱们就毁了他的权势,他若是要阿萤,那我就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第56章、再回江南十四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钟子衣便急匆匆的去弄药,却在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刚起来的温流萤。
他行色匆忙、满脸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样子,让人心生疑惑,温流萤也看得不解,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钟公子,你这么早出门,是有事吗?”
“昨夜嗓子不太舒坦,去找郎中取了些药。”钟子衣不善撒谎,说起假话来会下意识的低头,手中拿着的金疮药似乎能烫手,被他连忙塞进了袖中。
温流萤原本没起疑心,也没对他的动作有什么反应,但是钟子衣自她身边过的时候,她瞧见他袖下沾了一大块污渍,又隐隐嗅到些血腥味。
一直以来,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朴素,但向来是干干净净的,极少见这样的时候,惹得温流萤不由多看了两眼,缥色衣裳上那么显眼的殷红,加上那股子血腥味,让人不得不多想。
温流萤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袖口,只问:“你受伤了吗?”
“啊?什么?”钟子衣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之后拍了拍袖子,慌忙否认:“没……没有的事儿,不知是在哪里蹭到的东西罢了。”
温流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探究。
他太不擅长说谎了,不敢与她平视的目光,磕磕绊绊的语气,都让人怀疑。
钟子衣只觉得再被她看下去,自己必然会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他有意躲避她,勉力扯出个笑脸,心急火燎的告辞回了自己的屋子。
温流萤越想越觉得奇怪,她下意识的随着他往他的屋子里看去,目光最终停留在窗棂上。
她不知是为什么,仿佛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她觉得在她朝屋里看的时候,兴许也有人在从屋里看她。
因为一窗之隔,其实谁都看不见彼此,但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钟子衣已经进屋去了,穿堂风不长眼,顺着他开门的势钻进去,将房门吹得沙沙作响,而后“砰”的一声,房门被紧闭上。
就着那声门响,温流萤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再次掀起眼皮瞟了那扇窗,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当真是草木皆兵了,钟子衣一直不遗余力的帮自己,怎么会有事情隐瞒她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钟子衣一进了门,立即大口喘息了好几口气,才算是放松下来,对着坐在一旁的谢枕石抱怨:“下回别再让我干这样的事情了,温姑娘的眼睛哪是眼睛啊。”
“不是眼睛是什么?”谢枕石仰着头朝窗外观看,他适才听见了外头的声音,依稀能觉出温流萤所在的位置,但他不敢太过放肆的去看,恐引得她怀疑。
虽经过了一夜休息,他的精神仍不大好,面色依然苍白,眼下那片乌青便愈发明显,衬着发白的唇、带着血丝的眸子,平平生出几分萎靡之感。
“那……那简直就是火眼金睛,再多呆一会儿,她就要将我的骨头都看透了。”钟子衣犹有后怕,连说话都是极力压低了声音。
“火眼金睛?我怎么没发现?”谢枕石回过头去,因为他的话无声的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想往外看,期盼着瞧见星点儿剪影。
“你竟还有脸笑?”钟子衣轻哼两声,拿出袖中的金疮药,就要给他重新包扎。
昨日缠上的细布已经被鲜血润透了,此时正沾在伤口上,一往下拉就像是皮ròu分离,能引发阵阵疼痛。
“昨日都忍那么久了,现下再忍一下吧。”钟子衣劝着,将细布一点点扯下来。
伤口还没有结痂,只是附上了一层浅白的ròu,经此一扯,有脱落之势,眼看着鲜血又要往外渗了,钟子衣急忙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