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什么过激的情绪,可字字句句竟让人无言反驳。
萧沂轻轻叹出一口气,许久,说道:“我如今既然已经是你的驸马,自是不会再与旁的女子有什么僭越的交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至于她,还希望你手下留情,她与你不同,身在敌国,她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
夏景棠听着他为别的女子求情的话语,心间钝痛,就好像有人拿着匕首在一刀一刀剜她的ròu。
可真痛啊……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笑出了声。
萧沂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微微蹙眉:“公主在笑什么?”
她随手拂掉面前小几上的杯盏,微微倾身向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萧沂,你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替她说话?是本宫的驸马,还是蒙少夫人的情郎?”
“我……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她轻哼一声:“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身份!”
说罢,她叫停了马车,将他给赶了下去。
萧沂站在马路边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驶远,纷纷扬起的尘土落在他的身上、衣裳上,令他显得有些狼狈,他如白玉般的漂亮面容上染了几分委屈。
他不明白,从前软软糯糯、乖巧爱笑的小姑娘怎么婚后就变成了巧舌如簧、字字诛心的母老虎了。
……
翌日,夏景棠一早就入宫去了。
自打夏景和登基以后,夏轻尘当了太上皇就带着江暮雨到处游山玩水,偶尔才回帝都一趟。为了夏景棠的婚事,他们在帝都待了半年,即日就又打算动身南下去以秋景闻名的枫城游玩。
于是,夏景棠一整日都待在轻雨宫。
入了夜,她干脆就宿下来,倒是让夏轻尘十分不悦,道:“你都已经嫁做人妇,还和你母后睡在一块儿像什么样子?”
夏景棠道:“您成天都和母后睡在一起,就把母后让给儿臣一晚怎么了?”
“就是。”江暮雨嗔怪地睨了他一眼,道:“你一个快奔四的人了还跟孩子争什么宠?”
夏轻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都及笄了,哪里算是孩子,明明就是你偏心。”可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的枕头去了偏殿睡。
江暮雨无奈一笑,道:“这么多年了还跟没长大似的,幼稚鬼。”
夏景棠看着父皇和母后恩爱如初的模样,心底不由地涌上一股酸涩,又被她生生压下去。
心道:夏景棠,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
江暮雨看出来她心情不大好,便道:“为娘许久没有给糖糖顺发了。”
她说着,就推着夏景棠到镜子前坐下,亲自取下她发间的朱钗和步摇,又拿起妆奁里的桃木梳一点点梳顺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