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心。”裴舒金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
两父子一下子,站得前所未有的近。
扶裴英武站稳后,裴舒金并没有放开手,而是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扶得更稳妥一些。
“你放。。。”裴英武面露不悦,但那个“手”字却没有说出口来。
他是真舍不得。
“我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翻旧账的。”裴舒金示好,“是因为我必须和您说清楚。”
裴舒金想起在法国那时,景初和他说的那些话,转而对裴英武道:“自己打得结,得我自己来解,总有人要踏出那一步。如果我一直躲在法国不面对,就有人要替我面对;如果我不回来,我的离开就只是懦夫的逃避,问题不会自己消失,只会成为一个发脓烂掉的疮疤。。。”
裴舒金鼓起勇气,将藏在心底许多许多年的话说出来,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语气:
“爸爸,我不会活成你想要我活成的模样了。但我即使不走您所期望的路,我也还是想做您的孩子,好吗?”
“。。。”
裴英武没有马上回答。
他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实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眼前白茫茫一
片的江面,明明底下暗流汹涌,面上却风平浪静。
裴舒金的意思他明白,是嫌他控制欲太强,管得裴舒金太多了。
可是他错了么?他不过是教育裴舒金坚强刚硬,教育他承担家业,教育他像个男人。。。
一个男人,不就必须该有男人的样子么?
否则若都像是李向明那般,这天下不就乱了套了?
李向明明明各方面都那么强,工作能力也是极其优秀的,若不是。。。怎么会像个女人一般,还去想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事情?
他不过是发现了一点苗头,想从源头除去这个祸根罢了。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呢?
裴英武转头看向裴舒金,一瞬间,心脏狠狠地痛起来。
裴舒金看裴英武的脸色,就知道父亲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更别提这还是在八都,还有那么多张别人的嘴。。。
“爸爸,你先回去吧。”他还想回去看看裴舒白。
裴英武酝酿良久,张嘴欲说,两父子突然被一阵急刹车声吸引了注意。
发出声音的是一架小面包车,车门贴着人打开,伸出来一个布袋。裴舒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潮湿的麻布味将他笼罩,紧接着手臂被大力捉住一扯一抬,脚下一轻,他人就栽倒进了面包车里。
“什么人!快放手。。。”裴英武的呵斥声响起,但车门的关闭声更大,将裴英武摔倒时的呼喊关在了车外面。
裴舒
金听到人撞在地上的声音,高声叫道:“别碰我父亲!”
但双拳难敌四手,架不住对方手段娴熟,力气也大,裴舒金被按在面包车的地板上,完全看不见下奋力扭打挣扎,布袋没能挣脱,倒是撞伤了好几处。
挣扎间,车子已迅速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