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顿时松了口气,“所以,并不是阿榆下的毒,而是做好后被人下的毒?”
许王便气笑了,“这么大的看盘,至少得两三个人搬过来吧?且一路人来人往,这大殿里更没缺过人,不知何人有何机会下这毒?”
沈惟清沉思了下,跟医官又要来数枚银针,先将一枚在几片稍厚的鱼鲙外侧滚了滚,放到小内侍托来的一块白布上。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检查鱼鲙表面有无毒素。
因这鲙山制作得精细如画,仆妇之流绝对没那能耐一一翻开鱼鲙,将毒下在鱼鲙内侧。
银针并未变色。
许王便冷笑道:“我便说是这女子动的手脚!她本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怎会放得下四叔的仇恨!”
张媱忙一扯他袖子。
许王瞅见官家淡淡看向自己,自知失言,忙又道:“这妹妹却不想想,若非四叔犯事,咎由自取,怎会受罚被贬?”
张媱道:“殿下莫急,再让沈郎君检查下鱼鲙内侧有无毒素。”
她说话之际,沈惟清也不拨动鱼鲙,只将银针剔入鱼鲙与冰块之间,自上而下连插数针,然后一一取出,排在小内侍手中的白布之上。
不一会儿,那数根银针陆续变黑,有快有慢,有浅有淡。
众臣毕是哗然。
许王已看向阿榆,冷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旁边有支持许王的大臣,此时见许王说了话,也纷
纷附和,多是拿魏王之女心怀怨怼,欲行刺官家云云。
沈惟清却看向阿榆,眼底微露一丝笑意。
钱少坤心下嘀咕,这小娘子性格别别扭扭,沈惟清可不蠢。
何况小娘子看着无依无靠,可寿王、楚王、韩知院,哪个不护着他?
还有位李参政,暗地里将她当作了宝。
偏偏此时个个都不作声?
然后,他看到了阿榆向沈惟清丢了个白眼,狡黠,骄傲,不屑,却没有惊惧惶恐。
他立时站起身来,说道:“可先前小内侍食用时,为何无事?可见其中必有蹊跷。”
许王道:“或许是小内侍食用后她再下的毒?又或许,她特地挑了两片无毒的,让小内侍试毒?”
全太官立时恭恭敬敬道:“许王殿下,下官问得清楚,鱼鲙是小吏自行择选,且在小吏择选后,苏……榆小娘子当即剖出两片鱼鲙,补齐了那两处,令人抬了过来。这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并无机会下毒。”
张媱忽柔声道:“看菜都是大宴后散与众人,与会客人并不会食用,也无须令人试毒。不知全太官为何忽然安排人试毒?”
她妙目一转,凝于阿榆身上,“又或者,是榆小娘子一意坚持的呢?”
阿榆不耐烦道:“张娘子,你是想暗示大家,我欲盖弥彰,使了某种隐蔽手段下毒,却故意唤人过来验毒,以作脱罪所用?”
张媱轻柔一笑,“我只是好奇而已。”
阿榆道:“我也好奇
,张娘子又不曾主持过宫宴,怎会关注看盘是否验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