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衿与聂昭英大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的十里红妆可让全京城的夫人小姐都艳羡了许久,至今仍然是宴席上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自从昭英接管翎雀楼后事务繁忙,导致金玉楼的生意因疏于打理而损失了不少老顾客。
但庆幸的是,据金玉楼的顾掌柜说他们前些日子招到了一个不错的掌柜,既会算数记账,又识得人情世故与人周旋,总之哪哪都好,那天花乱坠的夸词引得昭英都好奇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了。
这不,一闲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去了金玉楼一趟,甚至连季怀衿主动提出载她一程的请求都匆匆拒绝了。
她刚进到金玉楼内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不仅墙壁地板的装饰被全然换新,甚至连所有的货架木柜都按照样式功能重新排列了一遍,所有的商品明码标价,甚至贴心地在一旁标注上了名称和使用方法。
相比起之前过分的富丽堂皇,现在的金玉楼才算是多了分人间烟火味,既轻奢简单,又不落俗套。
这一番改装下来,连踏足采买的普通百姓都变多了,完完全全就是她心目中的金玉楼!
不过冷静下来她倏地意识到,这么大的改动他们居然没有知会自己一声?难道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揣着些许不悦昭英又继续往里面走去,终于在柜台处看到了一个人影。
嗯······怎么有点眼熟?
站在柜台前的是一个相貌俊美的红衣
公子,如墨般的青丝顺着肩颈线倾泻而下落到案上遮挡了一角文字。似觉碍事,他的左手轻轻撩开乌发露出优越的脖颈,右手虚握着玉璃纹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书写着什么。
待看清他的长相,昭英不由得惊愕出声:
“小樊老爷?!”
没错,此人正是先前在拍卖会给她泄露宴邵洲走私消息的樊思阙。
“嗯哼?聂姑娘。”樊思阙闻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毫不意外地抬眼看向她。
“怎么是你?”
难不成他们口中所谓新招的全能型掌柜就是樊思阙?!
“这…说来话长。”
樊思阙与昭英一同来到休憩室坐下,他这才把来龙去脉同她细细述说了一遍。
大致就是,他原本是四皇子留在临川樊福贵身边的内应,在云州沦陷后是他及时传递消息放兵入城将二皇子的残军一网打尽,立下功劳。
虽然四皇子给他送去的好处已经足够他挥霍半辈子了,但他还是想干回老本行做点生意打发时间,碰巧见到金玉楼在招人手便自作主张地报名了。
“原来如此,那个…虽然现在的金玉楼是比之前要好许多,可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见知会我一声?”她也不绕弯子了,直白地问清楚状况。
“莫不是聂姑娘记错了,樊某先前明明让顾掌柜给您送去修缮方案了,而且您还签字了不是?”樊思阙从容答道。
经他一提醒,昭英想起来之前顾掌柜确实来府上找过自己几
次,但因为当时自己实在累得睁不开眼就让季怀衿帮忙签了那份方案。
她窘迫地抱头一笑:“看来是我记错了哈哈,那我就不叨扰樊掌柜了,您继续忙吧。”
“不急,樊某还有些关于分店的事情需要跟聂姑娘商量。”他拾起账本莞尔道。
真是差点忘了正事?,她缺席了这么久理应好好处理金玉楼的事务了。
“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谈就谈了整整一天。
没想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金玉楼竟遭遇了这么多次危机。然而樊思阙居然能一声不吭地把它们都解决了,可见此人的营商手段非同寻常,现在她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人刮目相看。
夜色已深,重重困意涌上大脑,昭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又止不住地往下翻。
她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劳累了,忙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得空又得接手金玉楼的事务,不身心俱疲才怪。
樊思阙看她一连犯困,好意提醒道:“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聂姑娘早点回府休息。”
一听到回府二字她立即打了个激灵,立即摇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能回府!”
只要她跟季怀衿处在一个屋檐下,那厮就换着法子管着自己。别说通宵了,但凡熬了会夜都得被他赶鸭子上架似地催促着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