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我还是打开了八音盒的盖子。
瞬间,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回荡在了房间里。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听着熟悉的音乐声,上面站着的小女孩随着叮铃叮铃的声响一圈圈地在旋转,我覆手盖上,虽然不切实际,但我就是知道。
陆执修好了我的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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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陆执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他不识字,可我教给他的字过了很久他都还记得。
大哥玩坏了三姨娘的留声机,拉陆执出来抵罪,陆执却把留声机修好了。
他还修好了大哥的自行车,庶兄们的玩具,爹爹放在堂中央炫耀的摆钟。
他明明很讨厌做这些事,依旧做了,他跟我说,他不做,最好的下场就是死。
我没问过他最坏的下场是什么,或许对当时的他来说直接死亡已经是好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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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应该去做些什么。
我怕真的会来不及,虽然也早就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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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楼梯上,陆执正拿着衣服推开了门
「陆执对不起!」
像是意外留住他的一句话,陆执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这次,我比他还先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在他身后停下。
我给爹爹辩解,给大哥辩解,可这是我怎么辩解都逃避不掉的事实。
是爹爹和大哥害死了陆执的父母,是大哥凌虐他,也是宋家每一个人旁观了他的痛苦,包括我。
原来无能为力、袖手旁观本身就是一种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不是所有伤害都配得到原谅。
也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得到「没关系」。
但我还是想说,我忽然很怕宋家人都死了,也没有人跟陆执道过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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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身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没有回过头,只是冷声:「你没有拿,更不需要跟我道歉。」
「我不是为这个道歉,我是为你的父母,还有你,还有这十三年来……」
「宋安然。」
他转过身语气不善地叫了我的名字,他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在警告也是在阻止我。
我抱了必死的心态,还是望着他固执地说:「你不出现,爹爹甚至都想不起来他还害死过你的父母,不止是他,整个宋家包括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记起你。」
「爹爹当年伤害过多少人,会有多少个『陆执』没有熬过